整军集粮不过三日，便事事俱了。
今天是苏舜钦与序言出征的日子，苏舜钦本以为还有机会让元皎皎为他披一次战甲，但一早醒来时，元皎皎就已不在床上了。
苏舜钦起身四处寻找，依旧不得她的身影。
“杪冬，你可看见皎皎了？”元杪冬正在厨房里偷吃元宵，一不留神就被苏舜钦逮了个正着。
“看见了，但她火急火燎地出去了，问她这么早出去干什么，她也不告诉我，只说厨房里有丽姨做的元宵，再不吃就没了。”杪冬答道。
“噢。”苏舜钦微微低下眸子，若有所思。
“你在想什么？你知道元皎皎去哪儿了？”杪冬问道。
“嗯。”苏舜钦随口应了声，也不知道是真晓得，还是假晓得。
苏舜钦转身欲走，却又突的折了回来。“你可知道序言要出远门了？”苏舜钦问杪冬。
“知道啊，序言昨日跟我说了。”他还说，他最近很忙，可能不怎么会来找她玩。
“他可跟你说他要出去多久？”苏舜钦又问。
“没说啊。”杪冬匆匆吞下碗中的元宵，而后说道：“不就是出个远门么，也就十来天就能回来了。”
“你吃慢点……”苏舜钦看她那个样子，是真的害怕她会噎死自己。“序言果然不敢跟你说他要出去多久。”
“嗯？”杪冬蓦地顿住。“难道不是十来天吗？”
“少则两三年，多则五六年……又或者……”战死沙场，无缘再见。
“两三年？五六年？那是多少天啊？”杪冬扳起手指，懵懵然算了起来。
“几千天。”苏舜钦说道。
“这么多天！不行，我要跟序言一起出远门。”杪冬‘砰’地放下手中瓷碗，勺子与碗碰得叮当作响。
杪冬苦着脸，撒腿就往序言的房间跑去。
苏舜钦看着杪冬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杪冬与序言两人真是别扭，一个傻一个木，关键时刻，还是需要他推波助澜一番。
杪冬跑到序言房门口，‘嘭——’的一声就踢开了序言的房门。
序言正坐在床沿换鞋，一听见声音便抬首朝着房门口看去。杪冬正气势汹汹地朝着他大步走来。序言眼中的杪冬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序言从一开始的可以看见杪冬全身，到了如今只能看见她腰肢的地步。
“序言！你怎么不告诉我，你要出门几千天啊！”杪冬质问道。
“我……”序言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但是……我告诉你我要出趟远门了。”
“我要跟你一起去！”杪冬才不管序言说了什么，她只想听到自己想听的。
“不行。你一个女孩子不适合跟去。”他们是去边关打仗，边关苦寒，缺水少粮，哪能让杪冬去受这样的苦？
“为什么！我就要去！你不在，我过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要跟你一起去嘛~”杪冬突然拉起序言的袖子，撒起了娇。
序言红着脸，不着痕迹地隔开了杪冬小手。“你这都是跟哪儿学来的？”
“在元皎皎她们屋顶看到的。只要苏舜钦一这样做，元皎皎就什么都答应她了。”杪冬如实道。
“你！你半夜去听人家墙角干什么？”序言一惊，后悔自己平时没有看好她了。
“我又不是故意听的，她们那屋子最高了，最适合看星星了！”杪冬说道。
“以后可不许这样了。”序言蹙眉道。他若是真的离开了她身边，以后这些东西都该由谁教她啊？
“好好好，我不爬她们屋顶就是了。”杪冬撇嘴道。“但是你必须得带我一起走。”
“不是不爬她们的屋顶，你是谁的屋顶都不许爬了！”序言故意忽略了杪冬说的最后一句。
“序言！你是不是故意的！”杪冬立马感觉到了不对劲。“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带我走？你不爱我了！你不爱我了！”
杪冬哭丧着脸道。
“你这也是跟将军学的？”序言对杪冬竟毫无办法。
“啊啊啊！！你不爱我了！不爱我了！”杪冬见序言还是不提及带她一起走的事情，便继续闹腾。
“爱！爱！爱！我爱你。”序言站起，将不安分的杪冬紧紧锁在了怀中。
只是……他不确定，杪冬知不知道，爱是什么意思。
“那你带我走。”杪冬知道爱是什么意思。爱就是无时无刻不在一起。
“这个真的不可以。”序言是第一次像这样抱着杪冬。如果他真的战死沙场，那这……或许就是最后一次了吧。
“你不是说你爱我么，爱不就是要一直一直在一块儿的么？”就像苏舜钦和元皎皎那样。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序言确定，杪冬其实根本不懂他说的爱是哪种爱。
“什么跟什么嘛……”杪冬推开序言，而后气愤道：“你不带我就不带我！我自己跟着去！我又不是没长腿！”
序言不告诉杪冬他要走很久这件事，就是害怕杪冬这样。
“杪冬……”
杪冬黑着脸，跑了出去。序言不带她，元皎皎总会带她吧？但是今早元皎皎出去之后，就再没回来，她要到哪里找她呢？
杪冬跑到将军府门口，没看见元皎皎，倒是看见了苏舜钦，便顾自地跟了上去。找到了苏舜钦，不就相当于找到了元皎皎吗？都一样，都一样。
杪冬跟在苏舜钦身后，一路偷摸到了军营。
“你怎还跟在我后头？前面便是军营重地了，你可不方便进去了。”苏舜钦早就发现杪冬了。
“啊？你发现我了？”杪冬从一旁的树丛中走了出来。
苏舜钦缓缓转身。“你这么笨，跟着我，我能不发现？但前面确实是军营重地，你这闲杂人等，就别进去了。”
“军营？你不是出府找元皎皎的吗？”杪冬问道。“我跟着你，就是想去找元皎皎的。”
“皎皎不会带你一起走的，因为她也不会跟着我们出远门。你有这个找她的功夫，倒不如继续去跟序言软磨硬泡。”杪冬的情绪都写在脸上，这点子事情，对于苏舜钦来说，并不难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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