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自己当时是那么说的。
之后也为了实现这个愿望，他将自己的一切倾囊相授，丝毫没有保留。
可是过了这么多年，面对无法完美达成预期的女儿，自己终究是忘却了初衷。
或许，是我太心急了。
或许，是我对她太过严苛了。
这一刻，面对愤怒的女儿，杜·克卡奥将军忽然变回了一位父亲。
心坚如铁的诺克萨斯刺客之王，在这一刻终于出现了一瞬间的软弱。
他的剑尖停住了。
仅仅一瞬间的停滞，让卡特琳娜终于看到了那一丝曙光。
她毫不犹豫地用暗影蝙蝠镖，弹开了对方的剑尖，然后收回左手，将右手那把早就准备好的匕首，刺入了父亲的胸膛。
鲜血飞溅出来。
杜·克卡奥将军举剑的手缓缓垂落。
他低头，望着插向自己胸膛的那把匕首。
这把匕首实在是太短了，根本无法刺穿自己的心脏。
回想了起来，这把匕首就是自己当年，亲手送给三岁的卡特琳娜的生日礼物。
他又将目光，投向了卡特琳娜左手的那把正常的匕首。
“为什么不用那把。”
卡特琳娜信手将匕首扔向了远方。
指了指插在对方胸口上的短小匕首，“我只有这一把。”
她也回想起了刚刚那一幕。
她知道，哪怕是断了一只手，父亲的攻击也绝对不会偏离哪怕一寸。
更不会出现忽然停止的动作。
既然如此，就只有一个原因——
他是主动停下的。
他并没有输给自己的女儿，而是输给了“父亲”两个字。
她轻轻一推，将杜·克卡奥将军推倒在地，“休息吧，父亲，这个家以后就由我来守护。”
杜·克卡奥将军，缓缓闭上了双眼。
“好。”
卡特琳娜的目光望向了遥远的北方，其中满怀感激。
那是帝都不朽堡垒的方向。
如果不是叶泽给予自己这份力量，面对高不可攀的父亲，自己恐怕就连正面交战都做不到。
“谢谢你，师父，我很快就会回来。”
……
暗处的刺客们从四周窜出，立刻将杜·克卡奥将军送去就医。
其余的人则跪在卡特琳娜身前，原地待命。
杜·克卡奥将军早就说过，如果自己被打败，那下一任首领就是卡特琳娜。
卡特琳娜也才回想起，原来之前他所说的话，居然是这个意思。
她暂时没有下达命令。
只是任由刺客们自由行动，如果有命令自然会另行通知。
现在的她，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暂时休息一会儿。
……
卡特琳娜难得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间屋子很干净，看得出一直都有人在特地精心打扫，每一样东西都和自己离开时一模一样。
她躺在了床上，贪婪的吸食着这份难得的平静。
许久过后，传来了敲门声。
“铿铿铿”
卡特琳娜的语气有些烦躁，“现在我暂时不想见任何人。”
“我打扰到你了吗，卡特琳娜？”
听见熟悉的声音，卡特琳娜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
是母亲，索莱安娜。
她起身去打开了房门，“母亲。”
索莱安娜望着卡特琳娜的双眼，“你父亲已经没有大碍了。”
卡特琳娜点了点头。
父亲的伤势她当然清楚，不致命的，只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就会完好如初。
这时她的目光越过母亲，发现母亲的身后还有一人。
是妹妹卡西奥佩娅。
是了，母亲一直都紧紧跟着妹妹，自己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卡特琳娜抵着门，勉强摆出了和善的神情，“还有其他事吗？”
索莱安娜回头，与卡西奥佩娅短暂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主动走上前去。
面带愧疚，豆大的眼泪连成串儿滚了下来。
卡特琳娜一时间有点懵了，“母亲这是怎么了？”
索莱安娜轻轻摇头，“卡特琳娜，你这段时间，真的是受苦了。”
“看看，你都瘦了这么多，母亲心里好难受，真的好心疼你……”
她与寻常女儿不一样，一向和母亲相处的时间不长，面对母亲突如其来的关心，卡特琳娜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
“你，你别哭了，我在外面过的好得很，一点也没受苦。”
索莱安娜依旧泪如雨下，怎么劝说也不听。
身后的卡西奥佩娅也是一脸心疼的表情，望着卡特琳娜，这幅场景让卡特琳娜感到非常不适应。
半晌过后，索莱安娜才重新恢复了平静，眼睛已经哭得红肿了许多。
她叹了一口气，“其实，你父亲这么多年来的所作所为，真的是有点残忍了。”
“我曾经多次劝说过他，让他不要对你这么严苛，可他执意如此，一直说这是为了你好。”
“请你原谅我，我真的无法反抗……”
“这次被你打伤，也算是他的一个教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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