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签问卦。
分别是佛道两家对于前途的占卜吉凶。
讲究的是因果循坏。
温禅打量了一下老和尚之后，说道：“求一道姻缘签。”
关于应该求什么类型的签，温禅在上山之前就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
想要探寻当年的隐秘，或许以姻缘签来打开这个尘封多年的局最为恰当。
老和尚看着温禅笑了笑，旋即轻轻的拿起方桌上的签筒，在摇晃了几下之后，一支竹签掉落出来。
老和尚捡起竹签看了一眼，沉吟片刻后说道：“施主，确定所求是姻缘？”
温禅伸手拿过竹签。
在那竹签之上，不着红印，却是一根空签。
一百支竹签中，分三十三支上上签，三十三支上签，三十三支下下签。
唯有一支空签。
出现空签的情况，意味着所求非所愿。
温禅将竹签放在方桌之上，道：“大师，空签是为何解？”
老和尚淡淡的说道：“施主眉眼带煞，并不像来求签问姻缘，反倒是像来找麻烦的。”
温禅饶有兴致的看了眼老和尚，确定后者身上没有元气波动，便是说道：“那我再求一支签，求此行是否顺利。”
老和尚没有再说话，而是径自将之前的空签放进签筒内，拿起签筒再次摇晃了起来，这次掉落出来的是一支下下签。
老和尚顺着签面意思说道：“施主此行，并不顺利。”
温禅点点头，这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紧接着继续说道：“既然已经求了两道签了，那不妨再求一道。”
老和尚眼皮一跳，只觉眼前这个年轻人来者不善，但还是微笑着说道：“施主还想求什么？”
温禅直视着老和尚那双浑浊暗黄的双眼，道：“这道签，既替大师您求！还替普渡寺求！我想看看普渡寺还能维持这般旺盛香火多久？”
老和尚眼瞳紧缩，反问道：“施主到底是什么人？来我普渡寺所为何事？”
温禅笑道：“大师先将签求了，我再跟你详细说。”
老和尚拿起签筒，斟酌了许久，只觉手中签筒有千万斤重。
片刻后，老和尚才洒笑一声，骤然将签筒晃动了起来。
一支竹签从签筒中跳脱而出。
落在方桌上。
其上写着三个如蚊小篆。
分明是“下下签”三字。
老和尚面色大变，他看着温禅，充满警惕的目光看向温禅，道：“施主，现在可以说说你来普渡寺的目的了吗？”
温禅看着方桌竹签上的红色小篆，反问道：“大师在普渡寺操弄这签筒多少年月了？”
老和尚不愿再作答，只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看着温禅，一只手放在方桌之下，在那安有一个铃铛，在紧急时刻可以摇铃警示寺中僧人。
温禅也不着急，道：“约莫在十一年前，大师可曾为一位少女占卜过一次吉凶？”
话音一落，老和尚脸上顿时涌现出一抹怪异的神色。
仿佛是一段被尘封许久的往事被记起时的那种惊惧，又像是被揭开伤疤时的恐慌。
他看着温禅，果断直接的说道：“从未有过。”
温禅笑了起来，道：“我都没有说是谁，大师怎么就直言从未有过？”
从老和尚的神色中，温禅可以断定，前者就算没有替白素求签，也肯定是当年的知情人。
老和尚蹭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道：“施主，老衲这里是替香火信徒占卜吉凶的地方，你要是不求签的话，请离开。普渡寺不欢迎你这种居心叵测之人。”
说话之间，老和尚已经摇响了方桌下的铃铛。
不长时间，一群小和尚便是蜂拥而至，领先一位年轻和尚朝老和尚双手合十，道：“慧尘师叔，出什么事了？”
温禅听到这话，眉头挑起，看着老和尚说道：“原来您就是慧尘大师！当年就是你给了白素一道佛珠？”
慧尘大师见状，便也不再隐瞒，直接说道：“诚如你所说！老衲当年的确给过白施主一串佛珠，当年他抽中的乃是下下签，老衲给她佛珠不过是希望能够改变一下她的人生轨迹，此事普渡寺上上下下，都是知晓的。”
温禅不置可否，“佛家最重因果，大师与白素萍水相逢，为何愿意出手助她？”
慧尘大师还未开口，凑来的小和尚便是呵斥道：“慧尘师叔想做什么，愿意做什么，与你何干？”
温禅扭头看了眼那小和尚，小和尚顿时缩起脖子。
慧尘大师看着温禅，他略带疑惑的问道：“你是白施主的丈夫？”
联想到之前替温禅抽第一道签时的空签。
慧尘大师浑浊的眼目闪烁起光芒，他挥退了一众小和尚，道：“此地不宜说话，施主若是不怕的话，可以随老衲去斋院中坐坐。”
温禅既然来了普渡寺，自是不会退缩。
当即随着慧尘大师去了斋院。
慧尘大师点燃熏香，在一老坑上盘膝坐下，旋即便是饶有兴致的看向温禅说道：“温相之子，仅凭面相观感，便知晓你并非寻常人。”
温禅对于慧尘大师的恭维之词，没有任何脸色上的动容。
到了这个时候，温禅反倒是愈发的冷静起来：“你以改善白素签运的理由，将藏着尸疫毒素的佛珠交给白素时，可有曾想过，青游镇数万百姓都会因你而死？”
斋院之中，熏香淡淡。
慧尘大师没有再否认，径自点头说道：“的确，老衲当年交给白施主的那串佛珠中，藏了一些小东西！”
“但是，那并非尸疫毒素，而是一味灵药。”
温禅皱起眉头，道：“那青游镇的尸疫缘何而来？”
慧尘大师洒笑道：“老衲当年算到白施主在成亲之后，会有一场生死劫难！而那串佛珠中藏的灵药可以保全她的一条性命。”
“佛家学说讲究因果！在老衲将佛珠交给白施主之时，便已种下了因，最终结成了恶果。”
“如果当年白施主未曾来我普渡寺，这因果便不会沾染分毫。”
佛家和尚最为擅长打机锋。
温禅听不明白，直言道：“大师有话，直接说明便是，无须在此绕来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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