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酒鬼因为苏陌这一番莫名其妙的举动沉默了。
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为什么说对不起？难道……”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陡然转利：“你又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吗？”
苏陌：“……”
果然，她就不能对老酒鬼抱有任何期待的！
但是……
片刻后，苏陌有些不满的道：“您为什么要用‘又’？我以前什么时候做过你所谓的对不起你的事情了？”
老酒鬼哼哼唧唧的没有说话。
那可多了去了！
什么每一次浪出门就是好几个月不着家，每隔一段时间就带个高高大大的漂亮小伙子往他跟前杵着之类的他都不想说，一笔笔的都在心里给她记着呢！
而老酒鬼这么插科打诨一通，把这段时间苏陌酝酿出的愧疚情绪全部都打翻了不说，还让她升起一股啼笑皆非的感觉。
她心里激荡的话顿时说不出来了，转身坐到院子中间的石桌旁，拎起茶壶就往嘴里灌。
这两天她没吃也没怎么喝，可渴死她了！
而老酒鬼在原地呆滞了片刻后，终于想起了在他把话题歪到爪哇国之前是在关心苏陌的，于是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干咳两声，蹭到了苏陌身边坐下，状似不经意的道：“苏小陌，你刚刚为什么说对你对不起我？”
苏陌没好气道：“你不是说了吗？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老酒鬼：“……”
半晌，他又换了个迂回的话题：“咳咳……你这些天是怎么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这么久，大家都很担心你！”
苏陌面无表情的回：“因为在构思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老酒会：“……”
这天我没法儿聊了！
苏小陌成功的把老酒鬼给她造成的郁闷给怼了回去，看看时间，摸摸肚子，准备暂时先不管别的，找个地方填了肚子再说。
想到这里，她转身就往院子门口走去，老酒鬼有些急了：“苏小陌你去哪儿？”
苏陌背对着老酒鬼挥了挥手：“找个人一起合作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老酒鬼：“……”
这个梗你今天是过不去了是吧？
****
离开院子之后，苏陌顺着小道慢慢的踱步而行。
她看着整洁的街道，一路或悠闲或行色匆匆的行人，还有不远处高耸入云的茂密树冠，思绪纷乱，一时间复杂难言。
在得到大祭司所说的那段本来就属于她的记忆之后，苏陌的心中本来是对老酒鬼充满愧疚。
在某一瞬她甚至想问老酒鬼：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件事，你会为我而死，你心中会不会对我有怨？会不会因为觉得不值得而后悔？
可是后来经过老酒鬼那么一插科打诨她反而想明白了，在她和老酒鬼之间永远都不存在应不应该或者值不值得的问题！
就算是再重复两次，三次，五次，十次，只要有一线机会，老酒鬼都会毫不犹豫的做出同样的决定。
因为那是以他的能力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
想清楚这一点之后苏陌也就不再继续纠结老酒鬼的答案了。
就跟她这两天沉思着，最开始还想着前世的自己怎么会那么傻，硬生生的让自己沦落到那步田地，然后想得多了，她忽然发现就是前世的自己能做到那个地步已经很厉害了。
前世的她没有上帝视角，也没有一本手札给她当做金手指，她就只是一个在贫民区生活了十几年的什么都不懂的无知少女！
可是即便如此，在唯一依靠的亲人死去，自己在十五岁之年断腿几乎没有任何生存技能的状况下，她依然顽强的生活了下去，并且努力学习一切技能，不管是杀戮还是生存。最后还凭一己之力毒杀了当时几乎已经成为光明神殿圣女的圣职者安琪……
苏陌相信，如果不是因为最后得知她明明拥有全系魔法天赋，却受人暗算所错失而大受打击的话，她甚至可以活到真正的寿终正寝！
这些事情要是换成现在的她都不一定能做到！
而她这一世之所以能避开所有杀局与危机，并且争取了一个比前世好的多的开局，那也是因为前世数十年的佣兵生涯与经历无数次生死危机所形成的已经深深镌刻在骨子里的谨慎本能！
正是因为有这种本能，她才能在失去所有记忆，只记得自己名字的情况下没有惊慌失措，而是第一时间检查自己所居住的环境，并且找到了那本手札！
也是因为有这种本能和前世所带来的大力，才能让她有胆子以身为饵引诱前世打断了她腿的社会青年并且逼供……
更是因为有这种本能，才能让她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屡屡都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不管是叶寒还是李继成，经常会赞叹着说她虽然年纪尚轻，但是嗅觉的敏锐程度是很多老江湖都达不到的警境界！
其实哪里是嗅觉敏锐，那是她前世用一生的时间换来的经验和直觉罢了！
能做到这种地步，她还有什么资格说前世的自己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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