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元汐四下看去，冯易的化身不见了，从之前掉下那个黑色的空间开始，似乎就没有再见到他的身影，听到他的声音。
封元汐四下看去，她的周围，有五个闪烁着不同个颜色的光点。很多都是温暖的乳白色，但是距离巨龙头部最近的地方，有几个光点的颜色明显不同。那些异色的光点，有黄色、褐色、白色、青色、黑色。封元汐在看自身，她也成为了光点之一，而她身上的光，将她周围乳白色的光斑，映出了一点淡淡的粉红色。
她知道了，那六个颜色不同的光斑，到底是什么——那是代表六主的光。
“是哪位小朋友，来到我的梦里？”那个声音从封元汐身下传来，扩散在整个空间里，是巨龙的声音。
封元汐让自己所在的光斑飘的低了一些，落在了距离龙神更近的地方。她甚至能感觉到，巨龙起伏的呼吸，能将她的红光吹散。
“您是……守护大越的龙神吗？”
“龙神……？”那声音似乎困惑了一瞬，然后温和而厚重的语调缓缓的说：“原来，你们是这样称呼我的呀。如果你说的，是帮助齐景异的白龙，是我。”
封元汐所在的红色光团猛烈的波动了一下：“竟然真是……”
“嗯，让我看看，你是谁家的孩子……红色……朱雀……你是封家的孩子吧。”
封元汐微妙的顿了一下，回答道：“是。”
白龙微微的抬起的巨大的头颅，从头颅下面探出爪子，爪尖在封元汐的光团上轻轻一碰。
红色的光团破裂，封元汐像是包裹在蛋壳里的鸡蛋一样，掉了出来，落在了一片漆黑的地面上，显现出她本来的外貌。她原本一直藏在衣服里面的双鱼玉珠，此刻正挂在她的胸前。玉珠上的两条鲤鱼，头尾相连，缠绕着玉珠如同活物一样游动着，从玉珠中散发的淡淡红光笼罩着封元汐意识凝聚的身体。
封元汐的双脚，踏在漆黑的地面上，不，这里或许并不是地面，因为在她的脚下，仍然有许多乳白色的光团在漂浮移动。
“这里是什么地方？”封元汐四下看着，问龙神。
“你觉得这里是什么地方呢？我的孩子？”白龙的两只前爪又收回了身体下方，将头放在了交叠的双爪上，看着眼前的小人。
封元汐开始打量着这个空间，在她的脚下、头顶，四面八方，乳白色的光球不断的从黑暗中钻出，漂浮在龙神周围，有些汇入了龙神的体内。而从别的地方，又有新的光斑从龙神的身体里飘出，消失在黑暗之中。
被光斑照不到的脚下是深渊，被光斑照亮的地方悬挂着一颗颗尖锐的钟乳石。
封元汐想起来了，自己曾经在哪里，见到过相似的景象，那是……
“我曾经见到过这个洞穴。”封元汐说，“可是这里看起来……更虚幻。”
“这里确实更虚幻。此处并不属于任何一个现实的世界。这里是梦和意识的虚幻，这里是我的梦，是你的梦，是其他千万人梦境的汇聚之地。也是所有人灵魂诞生和回归之所。你可以叫她地府，也可以叫它归墟，它有过许多的名字，但是我想，有人会告诉你，这里，是龙脉所在。”龙神解释着。
“我是常湮湖中诞生的龙，是你们口中龙脉的守护者，也是龙脉本身。你可以叫我……冯易。”
“什么？！”
封元汐震惊的倒退了一步，凝聚在虚空中的身影都模糊的抖动了一下。
“你在别的地方应该听过我的名字吧，”龙神冯易的声音似乎有些愉快，“那是我投射在世间的影子。一个和我名字一样的人。他和六主一样，拥有着属于我的灵魂碎片和部分的记忆，但是他并不知道自己是我的化身，或者说……像是两个灵魂生活在一个身体里，我和他，只有在梦境中可以相互沟通。有些时候，他或许会认为那种奇异的梦和信息，是一种天启。”
“玩弄人的灵魂，对神来说是如此有趣的事情吗？”封元汐的语气中，有着淡淡的不悦，他理解了对方话中的意思。
“啊……抱歉，如果这么说让你觉得不舒服。”龙神微微的低下头，似乎是道歉的样子。
封元汐发现了奇怪的地方：“你似乎……只有头和两个前肢可以动作？”
“封家的孩子总是这么聪明，你说的没错。万灵的灵魂和意志汇聚于我，我收拢他们，又将他们净化去进行新生。为了不让他们在这里闹的天翻地覆，所以我被封在龙脉中已经很久了。”龙神说着，龙须轻轻的颤动了两下，像是在点头承认封元汐所说。
“这……为什么？”
“因为这是必须的，为了大越的稳定。你不知道，上一次因为旧的龙神死去之后，无人来打理这条龙脉，这里有多么的混乱。到处都是躁动不安，充满了痛苦经历的灵魂。不光是人的，还有动物的。枉死的怨气充斥了地脉，甚至影响到地上的世界。”
“你说的，是前朝末年……？”
“对对，就是大越之前的那个时候。”龙神的口气十分的轻松，就像是在和一个晚辈闲话家常。
“所以我出现了，就像是我化出了现在的那个冯易一样，曾经的龙神化出了我。我找到了齐景异，让他想办法解决地上的世界。”
“解决……”封元汐抽了抽嘴角。
“这很简单。”龙的胡须又动了动，“只要知道正确的方法，找到正确的人，就可用最小的方法把事情稳定下来。地上不在有充满怨气的生灵，接下来，我只要好好安抚地下的这些孩子们就好。”
封元汐觉得这个龙，似乎性子过跳脱了。
“当初，您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神魂和能力，分散给六大家族？”封元汐十分担心，它会说出什么，因为一时兴起这样的话。
“神魂和神力吗？”龙神抖了抖龙须，“是齐家的小子要求的。我和齐景异说，我要回到龙脉来，安抚万灵。他家最聪明的那个小儿子，叫什么来着……欸，三百年过去，记不清了。他说如果我走了，天下再乱起来怎么办呢？就让我留下点保护大越的东西，我就把自己的力量分给他们啦。他说的对，有六家的孩子在，地上，有怨气的灵魂的数量一直非常稳定，不过……”
龙神似乎有点困扰的说：“最近这个数量，好像变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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