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路川看了一眼那个泡在冰冷的药水中，被密封的胶袋装着的瘦弱身躯，觉得胸口闷闷的。
许墨说的没错，错不在许诺，错的是那些无故欺凌她的同学，是她三观严重扭曲的父母。
但……现在躺在这里的是她，不是那些犯错的人，这实在让人窝火。
“那天回去后她本来会挨打，但我护住了她”，短暂的沉默后，许墨再次开口，脸色也突然变得很不好:“我以为我给她的是保护，没想到却是在推她走上绝路”。
“因为她让你变得不像从前那个听话、温顺的你，所以你父母把这笔账算在了她的头上？”，路川问。
许墨点头。
“那天之后，妹妹像变了个人似的，她开始反抗那些无理由的恶意，开始变成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
我爸妈担心她的不良习惯会带坏我，更担心她的不良少女形象早晚会丢尽他们的颜面，所以他们在我周末上补习班时，在她的饮料了放了安眠药……
他们趁着她熟睡的时候毫不手软的捂死了她，并且在她的尸体旁喝着茶商量着怎么怎么掩盖这件事。
他们欺骗我，说妹妹不喜欢这里，为了给她一个舒心的成长环境，所以他们拜托老家的亲戚把她接回去了……”
“你是不是在家里偷偷装了监控？”，路川试探着反问。
如果许墨的父母是趁着他上补习班时杀害的许诺，他为什么这么清楚的知道许诺被害的经过，甚至连他爸妈商量怎么处理尸体都知道。
他爸妈不太可能亲口告诉他的。
所以大概率是他偷偷在家里安装了不易察觉的监控器。
毕竟，这对于一个能把烤箱搞成火化炉的学霸来说毫无难度。
听到路川的话，许墨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吃惊:“你怎么知道？”
“随口猜的”，路川耸了耸肩。
许墨没再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约两三分钟的沉默后，路川看了一眼烤箱:“你爸妈……”
许墨抬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烤箱，语气平淡:“妹妹去世这件事对我打击非常大，我太需要一个能够自由呼吸的环境了，所以……他们出国旅游了。”
“明白了”，路川看了眼时间:“我们该走了。”
许墨快速从烤箱方向收回目光，看着路川的眼睛，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可以直说”，路川语气柔和许多。
许墨扭脸看向冰柜方向，眼眶红红的小声哀求道:“我想……最后再抱抱妹妹，做个告别。”
考虑了几秒，路川点点头，悄然生出锋利的指甲，一下就用指甲把许墨身上的绳索划断了。
他的动作太过迅速，许墨还没来得及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身上的绳索就已经落地。
等他反应过来时，路川已经走到冰柜处，在许诺身旁等着他了。
“小诺，下辈子再见”，许墨弯腰轻轻趴在胶袋上，隔着袋子小心翼翼的抱住许诺的尸体。
这一抱就是五六分钟没有起身。
路川没有催他，就站在旁边静静等着，直到许墨自己依依不舍松开了妹妹的身体，转身朝他九十度鞠了一躬。
“输给你，我服了”，直起身后，许墨表情有些释然。
路川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了一眼许诺:“她如果离开这种淡蓝色液体十分钟会怎么样？”
“十分钟？十分钟并不会怎么样，只要及时处理干净再放入袋中就可以”，许墨一脸认真的回道。
路川考虑了片刻，同样表情认真的看着许墨问:“想不想再最后的时间里一直待在许诺身边？”
“想！”，许墨毫不犹豫的回道。
路川点头:“好，那么接下来的时间里你需要听从我的安排，有异议吗？”
许墨想都没想就摇头。
“等一下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多问，离开这里之后我会给你答案”，路川从口袋里摸出一张赶尸符。
看到黄符，许墨本能的想问这是干什么用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路川快速将折叠成了一个小方形，然后生出指甲，用指甲划破了胶袋，将黄符放入了许诺的口中。
然后快步走到门口，拉开门让正守在门口的“花门神”去隔壁拿了套餐厅服务生的工装过来。
花二把工装拿过来后，路川把它放在冰柜旁边的椅子上，然后转身背对着许诺，示意许墨也和他一样转过身。
许墨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立刻转过身，背对着冰柜。
他俩转过身之后，原本静躺在胶袋里的许诺无声的缓缓坐起，肢体僵硬的从冰柜上下来，拿了放在椅子上的工装，像个机器人般往身上穿。
原本就满心疑惑的许墨，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后，忍不住想要回头看一眼。
但他刚有扭头的苗头，路川便伸手控制住了他的脑袋:“再等等。”
许墨把刚偏移了十几度的脑袋默默又转正，目视着前方，沉默不语。
大约三分钟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停止，路川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拍了拍许墨的肩头，示意他也可以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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