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刚刚开口,就被顾惜颜打断“我不会再来了!”
“什么?”白诺城转头看去,略有些惊讶。顾惜颜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也转头与他对视,丝毫无惧地说道:“我说,这里,我不会再来了!这儿是属于你们的地方,清静的,只属于你们的地方!”
白诺城点头道:“是了,这本是属于我跟她的地方,我会在这里守着她,和当年一样!”
说罢,又转头看着那一座孤独的伊人水冢,看着它,让自己的话有了力道,似乎又坚毅了几分。
听了此话,顾惜颜虽然面色不改,心中却又喜又悲!喜的是自己的至交好友柳琴溪没有看错人,即便过去多年,纵然伊人逝去,纵然红颜成白骨,纵然历尽千般苦楚,白诺城依然钟情于她,守望着她!
悲的也是自己的至交好友柳琴溪没有看错人,即便过去多年,纵然伊人逝去,纵然红颜成白骨,纵然历尽千般苦楚,白诺城依然只钟情于她,守望着她,只有她!!!
没有人比得过死人,更何况是一个让男人终身愧疚的女人,更是刻骨铭心,至死难忘!再没有待下去的理由,宣兵夺主、鸠占鹊巢的感觉,非常不好。“很好!”说罢,她转头就走。
“是的,很好!”怕是比当年柳琴溪信中提到那两个“刚到,骗人!”还要让她记忆犹新,但是当年的字,她只需要记住心中;如今这几个字,却仿佛用刀子刻在她的心间。
都说她是第一美人,却从没人说她是天下第一聪明人,但即便如此,她也是心细如尘,能从只言片语中领悟真谛的女人,因为这是女人的天性。所以她很清楚,“刚到,骗人”是藏不住的关心和爱;而“是的,很好”却是延绵无尽的不可能,纵使因为那些细致入微、毫无保留的书信,让她二人与白诺城的相识相差无几,但是她依旧明白什么叫不可能,这或许就叫:心有戚戚焉却无缘!
不,伊人湖畔,伊人水冢,伊人轻锋!难道这不能算是缘分吗?芦风细谷都是我告诉随雨的,难道这不是缘分吗?难道就因为那个“伊人”,不是我?!
她手中的剑轻如鸿毛,双脚却仿佛重如泰山,在芦风细谷艰难的走着,不敢回头,思绪万千甚至连轻功都忘了……
“啊?有人!”
突然一声惊叫将她唤醒,她转头看去,原来芦苇荡的尽头划来一艘小渔船,船上只有一对年轻夫妇,男的相貌平平、面容憨厚,妻子却娇美可人。
“傻瓜,你鬼叫什么,惊着人家了!”那女子率先开口,对顾惜颜赔礼道歉:“真对不起了,姑娘,我相公就是这么莽撞,请你别见怪!”这时,那汉子憨实一笑,连连点头告罪:“姑娘,对不起,对不起!”
顾惜颜摇了摇头,说道:“无妨,你们进这谷里做什么?这里是有主之地,若是无甚厉害之事,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这次那男子发现了顾惜颜手中的长剑,自然的将她妻子往身后挡了挡,率先开口了:“女侠别误会,我们不是要进这谷里,不过是想借道去上游的鲛鱼村,那是我的老家,我们是回去避难的!”
“避难?!”
顾惜颜再往船上看了看,果然有许多包袱,又问:“避什么难?你们有仇家?”
那男子听了,忙摇头说道:“没有没有,像我们这样的本分人家,能有什么仇人呢?姑娘怕还不知道呢,马上就要打仗了,天下都要大乱了!”
顾惜颜闻言,顿时大惊,又问:“如今四海升平,天下江湖皆有主人,何战之有,可是胡说?”
“这这……”
那男子口笨舌拙,一时卡住了一般,正此时还是他妻子对着顾惜颜施了一礼,说道:“姑娘有所不知,这天下江湖虽是有主,但是海云边的武疆王征伐中原之心,却路人皆知。前几日,十洲海云边以昆仑杀了燕英之事为由,已经下了战书,若一月之内不交出凶手,大战就在眼前。以小女子看,碍于威严,中原怕是不能交人的,所以此战怕是不能避免了。故而,我才和丈夫商议了,从瀛洲千里迢迢往他山中老家了去避难的,不过求个安稳度日,方才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姑娘见谅!”
这女子出言,着实不凡,见识情理都是有了;再看她容貌,着装,却很难像是普通渔家出来的村妇;倒像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不想竟然下嫁了这样的普通渔夫。
顾惜颜听罢,面色大惊,追杀燕英乃是她亲自出手,既然这女子能提起,想必出言不虚。接着她看着那汉子,说道:“你娶了一位好妻子,好生照顾她,这场大战与你们无关,要避祸就赶紧去吧,只是不要再这谷里逗留!”说罢,脚下一点便飞掠了出去。
那汉子见状,惊的目瞪口呆,仿佛新闻一般拉着他妻子,叫道:“娘子,你看,那姑娘好厉害的武功,你说要是多几个这样的人,这仗是不是就不用打了?”
他妻子用力敲了下丈夫的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笑道:“傻瓜,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爱争就让他们争去,咱们只管好好过咱们的日子。清苦些有什么,只要你我和肚子里的小脂砚能够安安稳稳,就什么都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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