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做的肯定也不但汤家一家。
但公婆伯叔们坟头土未干，故居烟火之气未散尽，便盘算着两年多后起新房了，这便……
便便汤家人能够理解，内心肯定也不会怡悦。诸瑶儿当然要叮嘱人把好口风，免得为此跟夫家人有了罅隙。
蓝氏笑道：“夫人您宁神罢，那是陈嬷嬷的亲侄子，还怕没法暗里报告老夫人吗？”
又道，“您没有忧虑，老夫人是出了名的心疼您，连带着对老爷也是关怀最。没准老夫人这会子都已经在绸缪起来了。”
诸瑶儿点一点头：“只是这事既要瞒着良人他们，银钱上却要姑姑跟贺姑姑看着点儿。”
汤天下是不查她账的，汤家别的人也不会这么做。但万一用到了钱时，可便等闲露馅了。尤其西凉军现在正要向南方大量购买粮草，虽然说这军费临时由战利品来替换，还用不着诸瑶儿这里的内账去填补，可如果有周转来的环境，内账这里肯定是要增援的。
幸亏无论蓝氏或是贺氏都是做账的妙手。
在这里，蓝氏倒是给了她一个发起：“其实夫人何须要让陈福带钱回去给老夫人？横竖也便两三光阴景，瑞羽堂的账，素来不是老夫人便是家里夫人管着的，这两位都是顶顶心疼夫人您的人，哪能不帮您呢？不如便请老夫人跟家里的夫人采买起来，了时日，难为老爷还肯白受吗？”
诸瑶儿微蹙眉：“会不会太叫家里费心了？”
“瑞羽堂现在能有什么烦苦衷呢？无非便是庄家小姐没有了，士族又遭了大难，五公子的正妻人选又得再挑而已。”蓝氏道，“老夫人跟家里的夫人怕是巴不得能给您搭把手。您看着罢，您便是把钱给了陈福带回去，过不了几日也一准会送回归的。”
她声音一低，“这瑞羽堂以后便是家里大老爷跟五公子的，难为大老爷和五公子，还会同夫人您计较这些？”
“……唉，说到长风的婚事，现在还真是……”诸瑶儿双眉蹙得更深，喃喃道，“先前贵女纷纷身陨，现在荣幸活下来的，也都戴了重孝。岂非让长风再等两三年吗？”
她这里替弟弟忧愁时，帝都皇城。
福瑞宫里，清欣公主觑着蔡王太后午后小憩、纳兰芯淼被请去纳兰家给纳兰无忧父子诊断的光景，换了一身宫人衣饰，悄悄的的溜到了福瑞宫的角落里。
一位衣裙半旧不新的年长宫女已经在花树后等着了，见到她过来，忙转出树后，朝她招一招手。
清欣公主提着裙裾跟上。
宫女带着她在花树草丛里穿来穿去的，未几时便走到了一个陈旧的小院里。这小院幽深冷静，门前青苔厚实如毯，一看便是少有人来、乃至根基没人来的处所。
这宫女摆手止住清欣公主将要说的话，四下都看了一遍，断定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朝清欣公主行了个礼，柔声道：“殿下这些日子又清癯了许多。”
“现在谁还来管这几分清癯呢？”清欣公主经由被贬为郡主又削为庶人、不得不依靠亡母的手法才气寄居蔡王府后，从前嚣张率性的性格被磨砺了许多，现在神采黯然的道，“胡姑姑你叫我出来有事吗？”
不待这胡姓宫女回复，清欣公主又叹道，“其实姑姑要找我，干脆去正殿那边便行。四嫂是个很和气的人，纳兰八小姐虽然不如她好说话，我看她对我也不甚关心，我不做无益于她们的事儿，这姐妹两个是不会阻止姑姑来看我的。”
“殿下您有所不知。”胡姓宫女眉头一皱，道，“婢子乃是娘娘留下来的人，如果是与殿下您往来，被人晓得了，对殿下是欠好的。”
清欣公主怔道：“母后……都已经去了，如何……？”
“这都怪申博！”胡姓宫女作为废后温氏的心腹，对代替申寻成为太子并登位的申博当然没有好影像，暗里便直呼其名讳，哄笑着道，“他自己死也便算了，却拉上了衡王殿下！现在连洪州温氏都被质疑上了，殿下您说，如果叫外人通晓婢子这个在冷宫里被萧索了十几年的宫人，却也是娘娘的人，哪能不更加质疑呢？婢子这条命早已给了娘娘，是不在乎了的。但如果因此连累了殿下，却是万死莫辞啊！”
清欣公主听得一头雾水，惊奇道：“胡姑姑你这话何意？”
“东门解围那一场圈套，申博栽赃给了衡王殿下！”胡姓宫女叹了一口气，“由于申博已死，此事也无明白的证据，因此现在士族虽然将信将疑，临时却还按着不发。可那只是明面上他们寻不着来由发难而已，暗里里却已经在紧锣密鼓的查了！”
清欣公主虽然许多时分少小蒙昧，现在也不禁变色道：“什么？那圈套不是十一哥上了当，被戎人特工所蒙蔽吗？”
“这是说给外人听的，真相申博跟汉王都死了！”胡姓宫女哄笑着道，“也没法证实申博其时骗了满城臣民，再加上现在这世道……士族再跟宗室掐起来，那更是乱上加乱。他们以前是不怕世道乱，只是现在光海内六阀便有四阀没了阀主，接任之人不是过于年轻便是名份不敷正统，自己族里内斗还来不足，当然怕世道混乱担搁他们的出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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