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院外踌躇了会儿才抬脚走进去,一个穿绿衣的丫鬟见到周砚浓忙轻声问好。
“里面什么情况?”
“回护法,婢子不知。”
丫鬟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扰了屋内的人。她手里拿着湿帕子继续擦青石砖缝里的血迹,细看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们这些丫鬟都是各道主进献到长明殿侍奉魔尊殿下的,来之前或许还有人心思不纯,做着飞上枝头的美梦,但今日过后只怕再没人敢逾矩。
就刚才,殿下突然抱回来一个小姑娘,让所有人都出去,偏生有个胆大的凑上去想看看是何方神圣,被殿下一掌打飞到屋外,全身骨头都碎了,吐的血还要她来善后。
周砚浓思量了一下,默默收回了自己的脚。
还是等卿平之来了再说吧。
绝对不是因为他怕死。
……
许辞中间醒过一次。
夕阳的光散漫穿过蜀锦屏风,柔和的光晕落在许辞搭在床边的莹白手腕上。
暗香浮动,寂静无声,有人在百无聊赖地拨弄她戴的同心镯上的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脑子昏昏沉沉的,逆光看了片刻才勉强看清那人面容。
“呵,怎么又梦见你了呀,卫瑾瑜。”
卫昭俯身,和许辞隔得极近,呼吸清浅,清冽的气息将她笼在其中。
许辞反手勾住他手指,眼睫轻颤像振翅欲飞的蝴蝶,她说:“阴魂不散,忒招人讨厌。”
卫昭微冷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眼睛,意味不明道:“小海棠……”
话未说完,许辞偏头又呕出一口鲜血,她此刻竟还有心情对他笑,“对不住,把你衣服弄脏了。”
“嘶,你别说话了,没一句我爱听的。”
她嗯了一声,拉着他的手又沉沉睡过去,只是仍旧固执勾着他的尾指。
等元珂带着卿平之赶来时,看见的就是卫昭一身染血白衣坐在床边假寐的画面。
卿平之靠在门边,抱着医箱喃喃自语道:“每次见到殿下都惊为天人啊。”
元珂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扯着他走到卫昭跟前,“人来了。”
卫昭掀起眼皮看了卿平之一眼,“看看还有救吗?”
卿平之不怕死的问:“要是没救了呢?”
卫昭忽地笑了,一时间满室生辉,他轻飘飘地说:“魔界不留废物。”
“懂了。”
卿平之非常识时务,取出一截红线准备先给床上的人把个脉,然后不经意间就看见了床帐里两人拉着的手。
他瞳孔震惊,缓慢地转过头,和躲在灯柱后的元珂对视。
见鬼啊啊啊啊啊他看到了什么!
元珂对戳着食指,一脸无辜,实则在心里疯狂大叫。
啊啊啊啊啊啊,她没有看错人,小海棠是个干大事的!
好在卿平之作为大夫见多识广,愣是假笑扮从容,“应该是先后透支了三次灵力,左肩琵琶骨被穿透,幸好及时医治过,看手法还很专业,我猜是位漂亮的女医修。”
卫昭没说话,捏碎了一颗明珠。
卿平之立刻接着说道:“我先写一副方子,桃花露煎服,一日三碗,等底子养好了再换药方。琵琶骨的伤可以抹我特制的药膏,不出半月就能大好。让我想想还有什么,哦,切记要心绪平和,不能动怒不能多思不能伤心。没了,属下告退。”
卿平之留下一个青花小药瓶就连滚带爬出了屋子。
元珂抱着头震惊于他逃命的速度,以至于忘了自己也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直到卫昭开口喊她。
“滚过来,给她换药。”
“啊?”元珂使劲缩在灯柱后面,推辞道:“哈哈哈就别了吧,我笨手笨脚的,把小海棠弄疼了多不好哈哈哈哈。”
卫昭被人伺候惯了,一向骄矜,哪里知道该怎么做,只能不耐烦道:“本尊不会换药。”
但元珂已经一边说着“这好吗?这不好!”一边退到了门边,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了门。
周砚浓见元珂出来,清咳两声还是凑上前去询问情况,“少主怎么样了?”
元珂露出一口白牙,“好说,一篮水蕴果。”
“你打劫啊?”
元珂理所当然地点头,“对啊,求人就得有个求人的样子,懂?”
周砚浓气得想踹花盆,又想起这是卫昭的院子不能造次,只能按捺住,忍气吞声道:“成交。”
元珂拍拍他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笑嘻嘻道:“我就知道周大哥你最是明事理的,嘿嘿。我且先问你,里面那个躺着的,是不是你伤的?”
周砚浓斟酌答道:“我带着陶知在衡阳山办事,她突然冒出来自称是少主,陶知就出手试探了一下,她过完招跟没事人一样啊,谁知道到了这儿就晕了。”
元珂问:“陶知呢?”
“我让她在前厅跪着呢。”
元珂摸出一壶酒,自顾自喝了一口,才道:“在这等着吧,等人醒了你再进去,诚恳点,赔个不是,小海棠最心软了,应该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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