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深夜，房间里寂静得没有一丝杂音。徐南方才收到霍处安的回复。
他实在太忙，整个下午都没有看手机，一直加班到凌晨，才得了空。
消息提示音响起时，徐南方还没睡，手机屏幕上的亮光有些刺眼。
她眯眼，看着迟来已久的回复。
只有短短一句话：
【H:想看日落了吗？】
她没有想象中的欣喜，相反心里很平静，一丝波澜未起。
徐南方看着那条短信，愣了良久，眼睛有些酸，回了三个字。
【南南南瓜：不想了。】
日落已经结束了，她也倦了。
—
次日一早，恰是中秋。
深秋霜露重些，没有出太阳。窗户上结了不少雾，空气里带了点清凉的潮意。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
中秋，宋瓷可以休息。
但周漾是导演，没有假期，新戏正是要紧的时候，他还要在片场忙。
难得有空，宋瓷做了饭，打算去片场给他送去。
中午，医院的电话突然打来。
“宋医生，科里来了病人，需要您过来一趟。”
当医生，这种情况是常有的事情。
她来不及去片场送饭，也忘了和周漾说一声，匆匆忙忙的去了医院。
穿了条及膝风衣，腰间有腰带系上，勾勒出极好的腰线，露出白皙的小腿。
刚到医院，宋瓷去换衣服，催促小护士：“准备手术，去通知麻醉。”
小护士得了指令，忙去准备手术室。
走廊上的灯光折射在地板上，白炽的光破碎，苍白一地。
手术室里，头顶的灯光笼罩着。
宋瓷戴好口罩，只漏出一双眉眼，又冷又淡：“麻醉。”
“丙泊酚十毫克，静脉注射。”
她垂下眼，观察病人伤势。
手术刀刀起刀落，利落的在病人胸部划过一道口子，血珠缓缓渗出来。
“镊子。”
“止血钳。”
“……”
整场手术都有条不紊的进行，即将到收尾工作。
“宋医生，病人心率下降。”小护士看了眼机器，意识到不对。
话音刚落，手术室里机械就开始发出警报，声声刺耳。
宋瓷敛下眸子，话音淡淡：“心脏复苏。”
她冷静的安排步骤：“肾上腺素一支。”
“肾上腺素一支静推完毕。”
警报声依旧没有解除。
宋瓷看着伤口处，微微皱眉，额上沁出了汗珠，落在眼睛里。
又是熟悉的警报声，她只感觉自己的指尖都在抖。
小护士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宋医生，病人没有恢复自主心率。”
命悬一刻，她必须迅速准确的做出判断。
“病人有没有糖尿病？”
“有！”
宋瓷呼了口气，那应该就对了。
她看了眼小护士，道：“酸中毒，点碳酸氢钠。”
“碳酸氢钠已输。”
几秒过后，碳酸氢钠流入血液，警报声解除。
宋瓷抬眼，数据缓缓回升，眉眼终于舒展开，带了点浅浅的笑意。
“擦汗。”
手术结束时，已经是下午。
她去洗澡换衣服，出医院时，才发现手机有二十几个未接电话，全是周漾打来的。
宋瓷看见，怕他闹，又给他打回去。
对方秒接，但一直没开口说话。
宋瓷知道他在生气，声音柔了几分：“周漾？”
医院外人来人往，有汽笛声。
周漾没应声，只是在那头缓缓开口，声音有些哑：“宋瓷，你说要来看我的。”
他在闹脾气，只是一直说：“为什么没有来？”
“抱歉，周漾。”宋瓷耐着性子和他解释：“临时有一场手术。”
对方沉默了会。
淡声开口：“所以，他们要比我重要吗？”
他的话，带了点执拗，又像在赌气。
“周漾。”宋瓷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微微皱眉：“他们和你不一样。”
她的病人，她的周漾，从来不是可以比较的。
周漾眉眼笼了一层戾气，阴翳又偏执：“宋瓷，他们要比我重要是吗？”
他太没有安全感，也很敏感。
“周漾，救他们是我的职业所在。”宋瓷轻声安抚他，声音温婉柔和：
“而爱你，是我的心之所向。”
周漾仍是有些不开心。
他说：“在你心里，我不想让别人比我重要。”
他拿全身心去爱宋瓷，把所有的一切都给她，温柔又偏执。
宋瓷笑了笑，说：“周漾是最重要的。”
周漾这人太没安全感，但好在，有宋瓷会一直包容她。
—
天色完全黑了，星子稀少的很，预报有小雨，还一直未下。
圆月如约而至，月色冷淡，柔和了一地，桂树影婆娑。
八月十五，月圆。
房间里很暗，地面墙壁是黑色，一抹月光倾泄，地面斑驳陆离。
微弱光线的来源是一台电脑，上面显示的是一份邮件。
关于七年前那场车祸。
周漾前段时间请人调出那份档案，原以为会很顺利，没想到也是来回辗转才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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