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烟去的是老宅，是他误会了。
难怪，难怪秦烟会那么难过，那么讨厌他，想必是在老宅受了委屈，回到家又莫名其妙在他这里受了质问。
齐楚心下一慌，觉得懊悔。
齐炎：“嗯，大哥，那我先挂了——”
难得打一次电话，齐楚虽然依旧冷着一张脸，但还是拉着齐炎又关心了几句：“最近怎么样，在学校习惯吗，钱够不够用？”
齐炎因为不愿意听从孟织锦的安排，所以早早便被断了生活费，如今都是靠着自己兼职交学费和房租。
齐楚都知道，所以总会让助理韩江每月按时打钱到他的卡里。
虽然银行卡的转账信息是查不到源头的，但齐炎都明白，肯定是他大哥打的钱。
大哥是个表面冷漠，内心温柔的人。
想到这里，齐炎心下一软：“我最近很好，钱也够用，大哥你不用担心。”
齐楚：“嗯，有什么困难记得打电话给我。”
齐炎：“嗯。”
挂断电话后，齐炎站在阳台上吹了一会儿风，凉意透过细细密密的毛衣缝隙往里钻，袭侵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他有时候忍不住在想，那么多人要倚靠着大哥，大哥却连一个能陪在他身边，让他开心的人都没有。
他和大嫂的感情要是相互的就好了。
华灯初上。
秦烟还在浴室洗澡，齐楚站在外头等她，听着哗啦啦的水声，思忖着待会儿怎么追妻火葬场。
抱抱她？亲亲她？似乎只会让她更加抗拒自己吧。
“哗啦”一声，浴室的门被横向拉开。
秦烟头上还搭着一条毛巾，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发梢往下落，滴到锁骨上，顺着白皙细腻的肌肤一点点划入领口。
她的手还搭在门框上，看了到齐楚后，刚刚迈出来的右脚又收了回去。
面上的神情，是忌惮，是讨厌，是愠怒。
她抬眸盯着齐楚看了一会儿，仿佛在无声的警告着：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把自己锁死在浴室里。
齐楚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像是在安抚一只随时都有可能伸出爪子挠人的小猫咪。
“之韵，我给你吹头发，好不好？”
“不好，你走。”秦烟冷淡的拒绝，甚至别开了脸，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
齐楚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原是他误会了，也只能低声下气的哄：“那怎样你才能开心一点呢？”
秦烟拿葱白的指尖对着他，一字一顿的警告：“你，离我远一点。”
齐楚的一双眼眸，如静潭般，深沉的酝酿着什么。
秦烟：“你走，你再不走，我就把自己关进浴室，一辈子都不出来。”
“出来吧，抱抱。”齐楚目光深沉的看着他，伸出了手。
秦烟摇头：“我突然变得很讨厌你，非常讨厌。”
“那你打算讨厌到什么时候呢？”齐楚觉得，自己有点像在哄幼稚园的小朋友。
秦烟不假思索：“讨厌一辈子。”
齐楚抿着嘴角笑，笑得柔情似水，“那敢情好啊，你得待在我身边一辈子，才能讨厌我一辈子。”
秦烟拧眉，作势要合浴室的门，“这种哄孩子的话，对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齐楚，你不要以为我很好糊弄。”
齐楚后退：“好，我不说了，你别关门。”
“你，先转身，回自己房间。”秦烟谈条件，拉着浴室的门框，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齐楚拧着眉头看着她，看了好半晌，才终于可怜兮兮的投降：“好，你早点休息，要是太累的话，明天的工作就推掉，不用担心有人为难你，我都会帮你摆平的，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再听到你跟我说一下冠冕堂皇的话。”秦烟凝颦，细长的眉梢耷拉着，有些颤抖的吐出了一口气，似乎是真的不想再多看眼前的人一眼。
“好，我先回房。”齐楚往后退着，拉开了自己的房门。
“咔哒”一声的关门声后，长廊又恢复了死寂。
准确的来说，是整个华灯初上都恢复了死寂。
秦烟拉下擦头发的毛巾，捂住自己的脸，站了好一会儿，脑子里一片混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又为什么会这么的难过。
仿佛被人在脑袋上敲了一闷棍，除了疼，整个人都是懵的。
半夜，齐楚做了一个梦。
噩梦。
他梦到秦烟和自己大吵了一架，哭的泪眼朦胧，说她想回家，想她的阿爹和小娘。
他搂着她说：“之韵不怕，以后我一直在你的身边呢，我会像你的阿爹一样，对你好，一直一直对你好。”
梦里的之韵明明是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好。”
结果，不知何故，她还是跑了，在答应过他后，还是偷偷一个人溜走了。
他急得快要疯掉，却怎么也找不到她的踪影。
醒来之后，额角浸了一层薄汗，齐楚捏了捏眉心，有些头疼，眉目间染着几分倦色。
喝了口水后，又辗转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捧了一把冷水浇在脸上，终于清醒了一些，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抽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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