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没有这么坐如针毡过。
这一晚上顾星看一个节目想走的心就坚定一分。
这都是什么啊！
朗诵并不押韵的打油诗。
驯兽爱好者吩咐自己只驯了四天的四头冰鸟作揖，当场被冻成冰块抬走。
模仿修仙界知名修士被掌声冲昏头脑，不小心模仿了二长老白音，该弟子迫不得已离席去外面和二长老友好交流。
说在人界学了说书，说着说着就成了修仙界八卦分享大会。
唱戏唱的像被掐住脖子的鸡妖。
猛男穿着自己设计的粉嫩仙气小裙子展示。
还有借宴会表演来给自己找道侣的。
如此这般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节目比比皆是。
散场以后顾星特意相当委婉的和陈襄表示，青云司的节目单有些许奇怪。
陈襄：“有吗？我觉得挺有新意的啊，圣女不喜欢吗？”
顾星：“……”
直击灵魂。
说不喜欢怕伤了那些青云司弟子的心，说喜欢又太对不起自己，陈襄啊陈襄，你真是太会提问了。
一旁老树枝桠上坐着，整个人隐匿在阴影里的夏摇光：“……”
顾星实在没法昧着良心说喜欢送她离开千里之外的曲子和歌舞，还有猛男娇羞，只能找了个借口开溜。
“那个…陈襄，我喝多了有点头晕，先回去休息了，你记得明天给我解释秘法啊…”
陈襄见她健步如飞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晕，但圣女说什么都是对的，他就只‘哦’了一声，打算回去睡觉。
刚刚转身，脚步一顿，眼睛突然瞪大。
什么秘法啊！！！
圣女问的什么啊！！！
夏摇光躺够了，也准备回自己住处，陈襄被从树上冷不丁跳下来的黑衣人吓一跳，待发现是小七后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猛地抓住夏摇光的手臂，收紧的手指代表了他的紧张慌乱，“摇光，你可知道咱们青云司有什么秘法可以消灭妖魔的？”
“妖魔？你说的如果是妖兽魔兽的话是有，要是最近肆虐的恶魔…那没有。”夏摇光在脑海里搜索着自己的记忆，然后摇摇头。
陈襄放开他的胳膊，背着手在原地走来走去，“那怎么办啊！圣女愿意回青云司就是因为听说咱们有对付恶魔的法子！而且白音还拿这个威胁她来着！这要是没有，圣女得怎么想青云司，我还怎么养老！”
夏摇光心想，你只是想自己养老吧！好回洛伽山和水芯开客栈！
“不过，圣女是怎么知道青云司有这种秘法的？”陈襄突然发现了盲点。
夏摇光一拍脑门。
“我想起来了，我在北岚帝都不是有一处和璇玑住的院子么，璇玑跑出去我怕她遇上帝都逃窜的恶魔，出去找她的路上被圣女发现了，他们跟着我一路回去，听他们聊天我才知道北岚帝都那个连环杀手居然也是恶魔，给你传讯的时候被圣女的那个弟弟偷听，等我一回去，圣女就和我说青云司有对付恶魔的秘法，她想来青云司问问！问题一定出在这！”
陈襄听了头更大了，“不是，咱们说的也不是对付恶魔的秘法啊，是搜寻恶魔的秘法。何况…何况那不是开玩笑吗！”
他和夏摇光传讯的时候，说到恶魔，便提了一嘴白鹤，说他前几天带着小队除魔，恶魔藏了起来，他随手一指，结果恶魔真的就在他指的地方，夏摇光戏称，白鹤的神直觉就是青云司搜寻恶魔的秘法。
“估计是楚辞误会了。”夏摇光和陈襄相对苦笑。
这下明天怎么和圣女交代？
“等等，二师姐为什么说青云司对付恶魔的秘法不传外人，她从来不说假话的。”夏摇光想到白音用秘法逼迫顾星接手青云司时说的话，有些疑惑。
陈襄也觉得不对劲，白音平日里最为一板一眼，从来不懂变通，也不会说假话，她如果这么说那便是真的有。
二人也顾不上休息了，直接去了白音住的地方。
月恒殿在青云司最寂静的地方，被一片小竹林包围其中，白日里燕雀啁啾，却很少有人来。此时院中凉亭四周水晶珠帘逶迤倾泻，亭中女人坐在石桌前素手轻拂，一串清冽空灵的琴音顿时流水一般传了出来，在这圆月高挂的幽静夜里十分风雅。
偏偏有人一前一后挑开珠帘走进凉亭，水晶珠噼里啪啦相撞的声音瞬间打破气氛，嘈杂的让白音皱了皱眉。
她双手仍旧放在琴弦上，抬眼看着面前二人，“有事？”
陈襄知道她性子，知道绕弯子没用，便开门见山的直接问，“你今日和圣女说，青云司有对付恶魔的秘法可是真？”
“真。”女人衣裳在夜风中徐徐飘动，黑发如瀑披散在身后，始终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到底是什么秘法？为何我和小七不知道青云司有这种法子？”陈襄接着问道。
闻言，白音将覆在琴弦上的手收回，交叠着放在石桌上，眉眼低垂，浓密睫毛轻颤，好一会才抬眼看着隔着石桌一言不发的少年，半晌才轻声道，“摇光。”
陈襄皱眉，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到夏摇光，这件事与小七有什么关系，“你在说什么？”
夏摇光看着白音的眼神莫名的有些慌，但他不明白这股情绪从哪里来，只能强行压下去，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开玩笑道：“二师姐，该不会你要说，我就是那对付妖魔的秘法吧？”
白音没有说话。
就这么一直看着他。
夏摇光嘴角的笑一点点的消失，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陈襄看看白音，又看看夏摇光，沉声道，“白音，别吓唬小七，说清楚。”
白音看他一眼，然后起身走到能看到夜空的那一面，看着夜空中的圆月逐渐被流云遮掩，过了一会又出现，周而复始。
“摇光，你还记得你从什么时候、为什么，开始穿斗篷的吗？”
夏摇光听着她毫无起伏不含感情的声音，背后一阵发凉，心中满是恐慌。
因为他发现，他想不起来！
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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