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尧顿了顿,语气轻轻的,仿佛还带着不可置信:“有一夜,花圃传来声响,我去查看,便见大人倒在花圃里。”
“他身上的血迹染红了花圃,气息微不可查。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伤口,仿佛被人凌迟了一般。”
“深深浅浅的剑伤布满全身,皮肉都翻转过来,更别提那些半干的血块有多么可怖,我当时,真的很害怕,害怕大人就这样……”
回复心情,惊尧调整了呼吸:“两日后,大人醒了,醒后第一件事,便是要去见你。”
惊尧看了一眼似乎无法吸收这一切的玄苏:“我劝大人先养伤。可大人说:他想见你。”
玄苏有一种窒息的感觉,这感觉很痛,从心口处蔓延,越来越痛,比后背的伤,要痛上百倍千倍。比失去手臂的那一次,痛得更真切,更深。
按照时间,他们离开一月后,正好是在傲龙国。剑伤,难怪……难怪古战场被移平后,苏珈珈就不见了踪影。
难怪一面都不让他见就离开了,是怕他看出来吧。
玄苏此刻有一种深深自责:为什么从未关心过这些,为什么没想过苏珈珈也会受伤,他该想到的,早就该想到的,不动用魔种的力量,以人之躯,怎么可能去抗衡那些可怕的非灵之气呢?
原来,苏珈珈不是不带他,不是把他丢下了,也不是不来见他,而是………在养伤。
“王爷,大人从不让你看到他的伤口,他总是在远处看你,不敢与你触碰,不敢与你接近。”
“我不懂,为何大人那样高高在上的人,会这么卑微,他连神都不屑,却甘愿为你,屈居在熙极国。”
说到这里,惊尧的语气愈加不显,从他的眼神里,出现了许多从前从未有过的情绪。他扭头看着玄苏,后者的眼神空洞,双肩颓着,并未消化掉惊尧所说的种种。
“您关心所有人,可大人他,只关心你一人。他的命,系在你这里,你怎可……”
言及此处,惊尧的目光落在玄苏后背之伤上,略微沉重。
“怎可轻易让自己受伤?”
“若是大人知道,必是心痛如绞,恨罢不能。王爷,不管你如何决定,如何行事,惊尧只恳请您,万事护好自己,莫要让大人……”
玄苏现在满脑子都是苏珈珈受伤的身影。那么伟岸强大的人,遍体鳞伤,都是为了他………
而他却一直都在迟疑。
他在苏珈珈心中,远比他想象中更重,重一千倍、一万倍!
那……那封书信!
仿若惊醒,玄苏瞳孔猛睁,猛然发力,皮肉裂开的感觉却生生将他的动作阻住。惊尧没想到玄苏会突然发力,看他跌坐回来,后背上的血层层渗出,一时惊神。
“王爷!”
“王爷,你这是要干什么!”惊尧惊声道。
顾不得伤口,玄苏想起他所留书信,几乎是字字诛心,他怕了,他真的害怕,怕苏珈珈真信了他的话。
“惊尧大哥,你不必管我,我求你帮个忙。”
玄苏抓住惊尧的手,像是抓上救命稻草。
惊尧见他这样,知道是事出有因,问道:“何事?”
玄苏的呼吸并不稳,但他还是急切的开了口:“你现在就走,我…我找藏洛送你,送你去苏珈珈那里,你见到他,替我带个话。”
惊尧不明所以:“怎么了?怎么突然着急要我走?”
玄苏着急说话,反而有些吞吐:“你听我说,这事很重要,我…我走之前,给苏珈珈留了一封书信,我跟他说…跟他说………”
说到这里,玄苏的咽喉像是被火烧着了一样,火辣辣的,出言困难。
惊尧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手臂有些颤抖:“你说什么了?”
“我说,我恨他欺我瞒我,恨他眼看文曲身死,恨他……将我看做其他人,说……我愿从未遇见他,此生,愿不复相见。”
握住玄苏的手徒然一颤,缓缓松开,惊尧一脸鄂颓:
“王爷你…你这无异于在剜大人的心啊!他何等的重视你,你怎可……却说出了此生不复相见!!”
不怪惊尧如此反应。他亲眼见着苏珈珈是如何为玄苏付出的,亲眼看着苏珈珈的一片真心,也懂得,玄苏在苏珈珈心中的位置。
那是卑微成尘土的仰慕啊!
不止惊尧,玄苏的回想起他的落笔,也恨不得将写信的自己抽筋拔骨,他这般言论,在那样在乎他的苏珈珈眼中,又该是多么痛心。
“你…你替我跟他说,那些话都是骗他的,我只是不想让他来寻我……让他,千万勿信。”
惊尧深深呼吸,当机立断。
“我马上走。”
收拾好心情,起身往外走,走至洞壁时,惊尧又回头说了一句:“王爷,顾好自己。”
听着惊尧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玄苏的全身像是失去了支撑,无力的倒在地上,脑海中,转旋着惊尧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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