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作镇定朝餐厅走去。
墙壁上的时钟指向十二点。程想将第四页合同放大，这一张说的是在签约之后分配经纪人的情况。
尚且入目两行，就察觉小姑娘再次走了回来。
他和方才的两次一样，下意识朝她脸上看了一眼。
冷淡，安静，没有表情。
程想收回视线，本以为她还是路过去厨房的，但没想到小姑娘这次竟然停在他面前，不动了。
程想缓缓抬了眼睫，然而视线尚未触及到她的脸，就见小姑娘弯腰朝自己靠近，手也伸了过来。
微凉的指尖乍然碰到腰腹，程想握着手机的手指蓦然收紧。
他故作淡定垂眸——
看见小姑娘素白的指尖分别捏着衬衫两边的纽扣和扣眼，再把它们同时往中间合拢，扣上。
衬衫一般有七颗纽扣。
她先是扣了第三颗，接着往上扣第二颗。她低着头渐渐俯身，去扣第四颗纽扣，第五颗……
第六颗的时候她停住了。
程想久等见她不动，素白指尖紧得微微泛白。
心生疑惑。
还没问她怎么了，她就神情抱歉地抬起头来望着他，眼睛里有些许恳求和尴尬，问：“你……能不能满足一个单身狗的心愿？”
程想静默两秒：“说。”
郁香目光缓缓垂下。他也跟着微垂眼睫，见她伸出食指隔着衣料小心翼翼地在腹肌上戳了一下。
她再次抬眼问：“行吗？”
行什么？
不论行什么，他当然都行。
必须行，你要我命都可以。
餐厅里好安静好安静，他还是靠在餐桌边缘。而她就站在他的旁边身体正对着餐桌，右手自他的香槟色衬衫下摆，没入其中。
郁香偏头望着玄关的方向，似乎觉得这样静止好久了。
“能动动吗？”她忍不住问。
“……可以。”他嗓音嗡嗡的带着轻柔和低哑，感觉到她的小手慢慢开始动了，迟疑说：“躺着感受的话可能……手感好一点。”
“是吗？”她语气好奇。
衬衫里的手也没闲着，还探索似地按了按，好像感受到什么认真评价说一句：“这样挺好的。”
程想热着耳朵：“哪里好？”
问完，他立刻感觉到小姑娘的手指尖开始游走。
宛如在描绘喜爱之物的轮廓。
“有纹路。”小姑娘在他心猿意马的时候说：“线条很棒。”
试问哪个男人不喜欢夸呀？
特别是这种不是每个男人都具备的身体素质。
程想不想矜持。
他骄傲了，嘴角上扬：“其实线条这种东西……”
叮！手机短信来了。
程想点开短信，继续说：“看着和摸着的感觉不一样，如果边看边摸的话，我想或许……”
程想皱眉。
短信内容：【地址：维景路希尔顿国际大酒店。晚上七点一定要过来哦。咱们晚上见。】
电话号码没备注，但是尾号四位数有些眼熟。
话说一半突然噤声，郁香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便把手从衬衫里拿出来，转身凑过去脑袋，看见短信内容的时候，猛地想起什么。
“啊，我晚上要出去。”郁香把手机拿过来，快速编辑“谢谢乐乐姐我知道了”发送过去。
然后她跟程想说：“今天是叶络生日，公司为他办生日宴。上午遇见程乐乐，让我一定要去。”
程想面容似乎有些沉：“让你去你就去，不是你自己想去？”
郁香被他的语气怔了怔，见他的面色也有些不好看，宛如被人触碰到逆鳞时的模样。
虽不明白他为什么不高兴，但她想跟他说清楚。
但是张了张嘴，短信又来了。
程乐乐：【可以带男伴哦。】
不管可以什么，她只知道现在他心情不好。
郁香下意识编辑：【对不起啊乐乐姐，我晚上……】
尚未编辑完，手机被拿走。
程想低着头，拇指的指腹就按住删除键不动，等编辑栏里的文字全部消失，他把手机还给她，干干净净的四个字：“我陪你去。”
郁香微愣。
而他自身旁走开，空气中还残留着好闻的男士洗发水香味。
郁香认为：他可能不喜欢她参加这种‘虚与委蛇’的场合。
夕阳徐徐斜沉。
路上车来车往，洒水车扬着欢快的旋律慢吞吞地行驶着。
车玻璃被洒上了一层水珠，雨刷器开始运作。片刻，洒水车的音乐渐渐远去，车里重新变安静。
郁香两只手放在腿上，不停地搅弄着手指。
好烦啊，要不要说些什么话来打破沉默呀。
说：其实我不需要男伴陪？
说：其实我又不太想去了？
说：若晚上有机会和视帝说上话的话，我会帮妈妈要签名？
?车里忽然响起了音乐。
郁香挪眼一瞧，见他把手收回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开，胳膊随意撑到车窗台，手支着侧颚。
郁香收回目光望着前方，轻轻地清了清嗓子，说：“市区里车辆比较多，最好不要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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