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杜先生苦笑道：“心安理得？什么是心安理得？天天坐在办公室里，喊着口号，人五人六的，背地里干着龌龊腌臜的脏事，就是心安理得了？是不是看不见的，就能心安理得了！我们这些为了获得自己应有利益的人，做每一件事都付出了自己代价的人，不就心安理得了？我14岁就开始在外面为了生存，就已经无数次地和人生死博弈了，我付出了多少，多少次都是用生命换来的东西，就不能心安理得了吗？”
我急忙安慰道：“你别激动啊！我就是就事论事！你没错，你这一辈子都没错，行了吧？你总有道理！你做的每件事都是对的！只要有人挡住你的路，就都是别人的错！”
小杜先生哼了一声道：“我这辈子错就错在托生错了人家！生下来，就是无父无母，就一个舅舅，还是这世上最大奸大恶之人！从小就教育我，在这世上要得到任何一样东西，就得靠自己去争取，要不择手段的去争取，为达目的不顾一切！我也想做个读书人，考个好大学，有个好出身，可我没机会啊，上天没给我这个机会啊！我靠着自己的努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有人却要毁了它，告诉我，我得到的这一切屁都不是，随手就可以毁了！我能甘心吗？我得到这一切，在别人眼里，就是个笑话，而我得到的地位，在他们眼中，我只不过就是个小丑！换做你，你毁怎么样？你一定会和我一样，拼命地往上爬，直到有一天站在他们的头顶，告诉他们，你们才是小丑，你们才是个笑话！我这么做，我这么努力难道不对吗？”
我知道他开始打开自己了，我必须得让他继续说下来，急忙点头道：“对啊，这才是你努力的动力，可你努力的方向不对啊，做事的方法不对啊！”
小杜先生讥笑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还不是掌权者说的算！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人在颠倒是非黑白错对，你能说得清，谁是对的，谁是对的？上个世纪还有人说我们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神赐予我们的，谁说不是，就得被活烧死呢！那时候，有人觉得不对吗？希特勒要是统治了世界，你还会觉得种族歧视是错误的吗？没有对错，只有输赢！”
我撇嘴道：“你就是太偏激了！”
小杜先生轻蔑地说道：“不是我偏激，是我早就看透了这世间的对错！你要是在我生长的环境下，可能比我更加偏激！我很早就说过了，我们其实都是一种人，都是会为了你某个特定的目标，去不择手段想办法去实现它！只不过，你所在的环境不允许你那样做，而我可以！”
我十分不解地说道：“是有很多人说我们很像，我觉得这很可怕！为什么呢？我们有什么相同之处吗？你说我们都是为了目标不择手段的人，可我没有啊！我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该放弃，我知道什么是自己该做的，什么是自己不该做的，我有底线，而你没有！”
小杜先生哈哈大笑道：“狡辩！我问你，你是不是为了你的那些朋友，可以知法犯法？如果我杀了你的那些亲人朋友，你会不会直接来杀我，而不是报警抓我？这就是你的底线吗？你为了赚钱，是不是把本应上交贩卖毒品的钱，私藏了起来？别说的自己那么高尚，你真没有底线的，只不过，你比我胆小，顾虑比我多而已！你有父母，你有兄弟姐妹，而我没有！如果你没有的话，你可能会比我更加肆无忌惮！”
我犹豫了，我真的犹豫了，是啊，环境造就了一个人的成长，不同的环境，造就了不同的人，如果，只是如果的话，我会不会就是现在的他呢？
小杜先生得意地说道：“怎么样？让我说中了吧？我只是失败了而已，如果我成功了，那么现在高高在上的就是我了，那个给你讲道理的就是我了！那样是不是就更有说服力了？自古都是一切真相都是建立在强权下的，历史都是由胜利者编写的，成王败寇而已！说教，我比你更在行！”
我嗯了一声道：“你的这套歪理还真的挺有说服力的！可惜啊，你不是第一个和我说这些的人，不然我还真的有些佩服你了！但凡失败者，他们都有一套说辞为自己开脱，也没什么新意，大致和你说得都差不多！无非是，别人把你逼成今天这样，无非是，多给自己找些借口，无非是总结自己为什么会失败，一旦成功了会怎么样！你们都没想过一个问题，你们的出发点就是错误了，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不会成功的！
你的这套说辞也是可笑之极，我记得曾经有人和我说过，他没成功是因为他太心软了，是因为他本不该有的那一丝丝的人性出现了，才会导致他失败，但凡他在狠心一点，他就成功了！我听过了，觉得这人还有救，至少知道自己是错的！可你呢？你到现在都没觉得自己有一丁点错误，你只是觉得自己失败了，却还没找到自己失败的原因！那我告诉你，你之所以失败，就是因为你打一开始，你生下来就已经是个错误了！你本有无数机会，就纠正你的错误的，可你没有，而是用你一个又一个的错我，去纠正你原本的错误！”
小杜先生愤愤地说道；“你在骂我，你的意思是我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我点头道；“是啊，你活着就是在害人害己！”
小杜先生死死盯着我，一句一顿地说道；“你也一样！”
我嗯了一声道：“我可没害人，至少没诚心地去害过某个人，为了自己的目标！你就不同了，你都不知道直接或者间接害死过多少人了！”
小杜先生冷哼道：“你倒是把自己摘得挺干净的，可真想你说的那样吗？据我所知，从你大舅哥自杀，到那个女医生，还有贺家的人，卫华，还要说出多少人来？他们的死都和你无关是吧？都不是你害死的啊？你还真会为自己开脱啊，我至少没像你那样，这么道貌岸然的！你要是没那么多事，这些人也不会死！”
我一下子语塞了，不知道该怎么狡辩，这些人的确是多多少少和我有关，其实他们的死，我还真要承担大部分责任，他说的没错，就是我的问题，是我的责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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