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遇想踢他一脚，奈何隔着大半个大圆桌，踢不到他。
——
如宋遇预计的那样，这顿饭结束得很晚，吃到九点多才散场，一伙人还没尽兴，在包厢里接着饭桌上的话题聊。
宋遇没有扫兴离场，全程陪着他们，偶尔插一两句话，其余时间都在品茶。周暮昀跟他差不多，话少，大多时候都在沉默。
真正散场是十点多。
或许是最近听宋遇说感情上的事儿听多了，周暮昀被感染了，生出了一丝感慨，趁着下楼的间隙，他状似无意地问宋遇：“你怎么发现你喜欢上孟渐晚的？”
宋遇一愣。
这种问题不像是高岭之花周三公子会问的，着实让他惊了一把。
过了良久，他正色道：“感情的事真不好说，你要说心动吧，那肯定早就对她有点意思，真正察觉到喜欢可能就是某个瞬间，好比她在赛场上的时候，我就觉得很惹眼，当时就动了心思，想把这盆花端进自己家里。”
周暮昀追问：“你要是遇到另一个很惹眼的，也想端回家？”
“不是。”宋遇比划了一下，黑眸微眯，不知道他能不能理解自己的想法，“怎么跟你形容呢，当你真的喜欢一个人，她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哪怕这世上有比她更漂亮比她更惹眼的，那都是浮云，你就只想要她，这是你的心给出的答案，不是凭着大脑的理智去判断这个女人好还是那个女人好，不存在的，就是她。”
周暮昀也不知道自己听懂没有，反正他沉默了好久。
就在宋遇以为这个话题已经过去了的时候，周暮昀突然又问：“你说，这个世界上，两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再次遇见的几率是多大？”
这个问题就不在宋遇的理解范围内了。
他缓缓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啊……？”
周暮昀眼神不自然，随意道：“……算了，当我没问。”
宋遇倏地竖起一只手掌：“你等会儿，这个问题我能回答。这得看老天的安排，你想想，孟渐晚十一二岁就进孟家了，怎么说也算圈子里的人，可我偏偏一次也没见过她，回国后就在机场见过第一次，后来的交集就多了起来，这都是上天的安排。”
周暮昀斜着眼睨他，一贯清冷的他没忍住飙了句：“听你扯淡。”
他用一副“别以为我不知道”的表情看着宋遇，接着说：“你和孟渐晚之间那点事谁不知道，什么上天的安排，不都是你刻意制造的相遇吗？追着人家满世界跑，人躲回老家都没躲过你的魔爪。”
“……”
宋遇摆了下手，不跟他聊了，跟头脑太清醒的人聊感情问题没意思。
其他人都往停车场走去，要么叫了司机过来，要么直接叫了代驾，宋遇站在原地没动，手里把玩着一串钥匙。
周暮昀走出去几步，回头看他：“不走？”
“你们先走吧，我打包了点东西。”宋遇说。
周暮昀一顿，不用问，肯定是给孟渐晚带的什么好吃的，他收回视线大步往前走，回想了一下宋遇的话。
上天的安排，鬼才信。
宋遇站在酒楼的大厅里，侧身靠着柜台，手指有一搭没一搭轻叩着柜台边缘，等了五六分钟，余光瞥见一道纤细的身影由远及近。
他微微侧头，看到盛音拎着一个牛皮纸袋快步走来。
宋遇低眉，嘲讽一笑，真不怪他多想，酒楼里这么多服务生，怎么偏偏就是她送过来的，不是刻意的还能是什么。
“宋先生，你要的餐点打包好了。”
盛音嫩白的双手捏着牛皮纸袋的提手，递到他面前，一双眼水光盈盈，在灯光下更显得清亮。
宋遇捏着纸袋的侧边拿过来，往里看了一眼，牛皮纸袋内层是油纸，防止漏掉，里面装着两个透明的打包盒。
他要的炸带鱼和水晶肘子。
宋遇疏离地道了声谢，提着纸袋离开大厅，走下台阶的时候，盛音追了上去，急急地唤道：“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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