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怜不哭了，瞪着眼睛。
“学渣，当初秦姑姑是怎么教你的？”
学渣这个词，还是从秦妩嘴里学到的。
提起秦妩，殷小小眯起眼睛，咬饼子的姿态顿时狰狞了许多。
“这么喜欢你的秦姑姑，怎么不去跟着她呀？”
小怜喷泪，“我这不是没机会么？”
她哽咽了一声。
“小小，你跟他们说，我跟你不熟，放了我吧。”
殷小小：“你闭嘴，节省点口水。”
小怜怒：“你等着！等我见到秦姑姑，我一定让她用虫子把你咬成猪头！”
殷小小慢吞吞嚼完一口饼子，冷哼。
“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她了！”
那个可恶的女人。
小怜呜呜咽咽。
“想当初，我在宫里待得好好的，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弄到你身边？”
殷小小注视着不远处的火堆，脸上罩着一层阴影。
她咧嘴一笑，幽幽说道：
“谁知道呢？”
“早知如此，我就应该让你留在大夏皇宫里。不过是以通敌罪名，在城楼被活刮了，想来你是受得住的。”
“为什么一定要把你救出来呢？”
殷小小叹了口气。
“可能，这就是爱吧。”
小怜：“……”
你说神马玩意儿？通敌罪？城楼活刮？
一瞬间，眼睛瞪得滚圆，看着殷小小的眼神都不对了。
她居然被判了这么重的刑罚？
有没有天理，她明明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可怜。
而且，秦姑姑走的时候都安排好了。
等她跟宫里交代清楚颜太妃的事情，就会把她放出去。
还给了她好多钱，说是精神损失费。
足够她去外面找个俊俏书生，没羞没臊养一堆娃。
可是秦姑姑走了好多天，也没人来放走她。
又过了数日，殷小小突然进宫，借着摄政王的命令，把小怜从大夏皇宫里提了出去。
小怜这才知道。
原来之前那个整天被关在密室里，过得比她还可怜的姑娘。
居然是摄政王大人的心尖宠！
乖乖哟，人不可貌相呐。
小怜本以为，傍上了好姐妹的金大腿，从此以后就要过上有福同享的好日子了。
谁料，有福同享还没几天，有难同当就从天上咣当砸下来了。
殷小小因为那次救小怜，进了宫，引来舞阳公主注意。
再后来，两人外出购买药材时遭人暗算。
再一睁开眼睛，已经出现在去往凉州的商队里了。
小怜眼神复杂地看着殷小小。
这些事情小小之前倒是没说呢。
。
凉州荒漠里。
商队首领，镖师和车夫们喝着酒，哈哈大笑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们路上赶得紧一点，在簪花节之前，进入天水城，完全没问题。”
“我听说，天水城的少将军，要娶亲了？”
“可不是么？咱们这趟过去，除了簪花节，搞不好还能喝一口喜酒呢。”
立刻有人笑着骂他。
“你算什么东西？也妄想喝少将军的喜酒？”
之前说话那人也不生气。
“少将军成亲，那可是天水城的盛事，要大庆三天呢。谁说我就喝不着？”
很快，他们的话题转到少将军即将迎娶的四个老婆身上。
并且还热烈讨论起来，究竟哪个老婆会更得宠。
西州四城，龙朔、碎月、焉支、鹤林。
那龙朔城，自不必说，铜铁矿之乡，西州一多半的财富，都聚集在龙朔城。
娘家有钱说话底气足，这龙朔的小姐，自然不用愁。
鹤林，乃是西域有名的佛教圣城。
就冲着遍布整片西周的众多信徒，大都护府也会善待鹤林的小姐。
焉支，倒是普通。既没钱，也没名声。
但是——
这一任的少将军，是出身焉支的夫人生出来的。
少将军可是未来的大都护，他母族出身的小姐，岂能不珍爱？
剩下的就是碎月了。
碎月在西州最东边，离大夏和北燕近，人员也复杂。
没钱没名没背景。
嗯，应该就是碎月的小姐，下场最凄惨了。
议论的声音，传到围着火堆而坐的女孩子们耳中。
她们脸上都笼着一层阴云，神情麻木。
天水城的簪花节，在旁人而言，不过是一桩热闹的盛事。
但对她们这些姑娘来说，却很可能是命运的终结点。
因为——
她们就是簪花节上的花。
进城之后，都是要被挑拣的货物，生死不定，前途未卜。
。
当天，住在碎月城抚宁府的秦妩做了个梦。
梦到殷小小带球跑，千里迢迢来投奔她。
球落在地上变成小男孩，一把抱住秦妩的腿，鼻涕眼泪全抹她身上。
扯着嗓子干嚎着叫她干娘！
把秦妩活生生吓醒了。
…
秦妩拥着被子坐着。
沐浴在午后的阳光下，目光呆滞。
殷小小——
这么阴魂不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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