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此时思维缓慢，等到沈季禹指尖碰到额头才反应过来，想要偏头去躲，又被他眼疾手快地捧住脸。
六月被迫仰头看他，不情不愿地嘟囔：“被张衡那臭小子推的。”
沈季禹眼底的冷色褪去，轻柔开口，循循善诱：“今天你就是和他去喝酒了？”
又问：“小娜呢？没陪着你吗？”
六月抽抽鼻子：“她出去接私活去了。”
拇指摁上那块红肿：“还疼不疼？”
六月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一晃，了不得。
好不容易清明的灵台又天旋地转，被压下去的呕意卷土重来，六月伸手极快地推开沈季禹，“哇”的一声又吐出来。
沈季禹一个没有防范，被她推倒在地，等回神看向她时，发现她一动不动地愣在原地。
他心里一咯噔，连忙站起来走上前：“怎么了？”
六月呆呆抬头，大大的眼睛里盈起水光，一句话还未说，沈季禹的目光已经顺着往下滑，定在她一塌糊涂的发尾上。
她要哭了。
沈季禹顿了顿，艰难地把目光移开，摸摸她的头：“没事，我们赶紧回去你整理一下。”
六月通红着一张脸，狠狠将他甩开：“都怪你！”
沈季禹动作一愣：怪我？
六月猛地站起身，指着他：“要不是你和我说话，我才不会又吐了！”
沈季禹怔愣片刻，忍不住笑，原来耍酒疯的六月是这么可爱的，晚上一直压抑的坏心情转瞬一扫而光。
他认输：“好好好，都怪我，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六月甩头快走在前面，沈季禹一愣，连忙快步跟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先等等。”
她愤怒回头：“又干嘛！”
说完话的同时，两个人都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皆是一顿，目光下移，看着沈季禹粘上秽物的上衣，一时二人有些沉默。
原来是方才六月转头的时候用力过猛甩到沈季禹的衣服上去了。
沈季禹抿抿唇，打破沉默，从口袋里翻出纸巾，手腕向上抬一抬：“擦一擦吧。”
六月呆呆点头，接过纸巾，抽出一张，也不再大吵大闹了，低头小心翼翼地擦上他的T恤。
沈季禹忍不住扑哧一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她的头发：“衣服不要紧，我的意思是，你先擦擦你的发吧。”
六月于是又有些尴尬的翻转手腕，将原先的纸巾抹上自己的发丝。
沈季禹看不下去，叹了一声：“算了。”
他自己抽出一张纸，又将六月手心里的那张纸拿过来，用干净的纸巾重新抚上她的发。
六月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深深低下头，嗫嚅道：“对不起。”
沈季禹轻笑，这一刻，夏日的晚风都比不过他的温柔：“和你这个小酒鬼计较什么呢？”
她又猛地抬头：“不是小酒鬼！我比你大，你还得叫我姐姐呢！”
沈季禹嗤了一声，细心地将她发丝上挂着的脏东西全都弄下来，将纸巾攒成一团随意扔进一旁的垃圾桶中，又拧开了自己的水，递给她。
“行了吧，你什么时候听我叫过。”
“先喝口水簌簌口，然后回去清洗休息了吧。”
六月是真的有些渴了，迷迷瞪瞪接过，将瓶口递到嘴边，给自己灌了几口。
沈季禹握着瓶盖看着她高高扬起的尖润的下巴，眼神微暗，挂着笑。
六月放下水，咽下最后一口水，将瓶子还给他，说：“谢谢。”
说完，伸出小巧的舌头，极快地舔掉在嘴角摇摇欲坠的水珠。
沈季禹指节摩挲着瓶口。
这杯水，他们两个都喝过了。
轻声道：“不客气。”
抬手托住她的腰肢：“来，我们回去吧。”
进了电梯，沈季禹摁下楼层，回头看她：“你住哪一间房？”
六月站不稳，靠在他的胸膛，喃喃：“6109。”
沈季禹点点头，见六月有些欲言欲止的样子，又问：“怎么了？”
她的指尖戳了戳他的上衣，却因为是贴身款，直接触到了他腹部紧实的肌肉。
沈季禹整个人都绷了绷。
“你这个，真的不需要我帮你洗吗？”
沈季禹低头，看进她的眼睛：“这么晚了，你确定要帮我洗吗？”
六月愣住，在酒精的混沌中，她终于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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