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走，武功强上一分，便多一分生存机会。
武功高到一定程度后，甚至还代表了权力、名望，以及其他很多不便明说的东西。
所以，当疯书生问唐小乙“想学吗”的时候。
唐小乙连连点头，下巴都快晃脱了臼。
疯书生却说：“娶我女儿，我就教你。”
唐小乙愣了。
这一刻，他甚至有一种心动的感觉。
倒不是眼馋疯书生的剑法绝技，主要是觉得，以疯书生这样的性格，他女儿肯定也是一个敢爱敢恨洒脱的人。这样的女孩子，说不定也是他唐小乙的佳偶。
可是，董一一的面容再次在唐小乙脸前浮现。
唐小乙终是没把“答应”二字说出口。
书生见唐小乙半天都没有答应，虽然有些失望，却依然说道：“罢了罢了，你的资质如此之好，不教给你点什么，我心里痒痒。再说了，你迟早是我女婿，以后教，跟现在教，也没什么区别。
“不过，按理说，我的功夫不传外人。传给你一招半式，还是看在你通过了第一个考验，迟早会通过全部考验，娶我女儿的份上。你要是敢再传给其他人，我必然取了你们的性命。”
说完，疯书生折了一根树枝当剑，说：“我先传你一招，只示范一次，能学多少，全看你的悟性。”
唐小乙点点头。
疯书生这一下，当然是真心传授，否则也不会折枝为剑。
武功到了疯书生这种境地，出剑招的时候用不用剑，早就已经无所谓了。可是，凤喙十三剑是剑法，不论是修炼，还是传授，当然是用剑效果最好。
他们俩都没有带剑，所以疯书生折了一根树枝。
握着树枝，疯书生的脸上立刻不见了疯癫的表情。
他像握着剑一样。
往前一送剑，剑身传来轻微的波动，手腕一动，带着剑尖最前方一点。
正是“啄”。
随着剑尖这一点，世界仿佛凝了一下，又瞬间收回来，恢复正常。
疯书生使了这一下，扭头问：“看懂了吗？”
可唐小乙却没有回答他，而是愣在原地，双眼甚至不再聚焦。
疯书生伸手在唐小乙眼前晃了晃，唐小乙没有丝毫反应。
唐小乙这是进入了“顿悟”的状态。
一个人，如果本来对武功的理解比较低，忽然领会了跨阶的武学，便有机会进入这种状态。
进入“顿悟”状态的时候，人就会关闭六识，对外界的各种刺激都不再有反应，全部思维都用来领会跨阶的武功精髓。
对剑法的理解有多少个境界，江湖上各派有各派的说法。可是，并不像九品十八级一样，有人给它划定明确的量化指标。
唐小乙大致处在“融汇剑招”的境界，董一一也处在这个层次，但是程度要比唐小乙要差一些。
可是，疯书生的理解，应该是“道”的境界。
道可道，非常道。道是无法说出来的。能够说出来的道，便不再是真正的道。
这也是疯书生只示范剑招，而不进行讲解的原因。
因为，每个人心中的道，跟别人的道都不一样。
虽然“道”这个境界没人能给出明确的界定，但“道”境界剑法的威力，却远远凌驾在其他层次之上。
在疯书生的境界，跟唐小乙的境界之间，还有诸如无招之招、手中无剑等很多个境界。虽然，刚才这些境界之间并没有谁先谁后的明确关系，但显然，都比唐小乙融汇剑招的境界要高很多。
也就是说，唐小乙对剑法的理解，差了疯书生十万八千里。
按理说，中间差了这么多境界，唐小乙几乎不可能进入“顿悟”。就像是一个初中生，忽然看见了伯努利方程，有可能从中悟出来微积分吗？
可偏偏，作为还是初中生的唐小乙，看见了疯书生至高剑道，心有所悟。
疯书生当然知道这中间的难能可贵。
他看着唐小乙，就像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高兴。看了一会儿，竟然发疯般地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后，又忽然开始扯自己的头发，尖叫道：“天才！天才！有什么用！天才又能如何！”
然后，发疯般地从山洞中冲了出去，不知道去向何方。
山洞里只剩下唐小乙。
转眼间，一个白天过去。
幸好，他之前选择的这个山洞十分隐蔽，普通的猛兽也发现不了这里。否则的话，他顿悟的时候没有丝毫反抗能力，又关闭了六识，感觉不到痛，来个熊把他吃掉，那就搞笑了。
直到斜阳西下，浅月初现的时候，唐小乙睁开了眼。
他兴奋地像个打开宝盒的孩子，连声叫：“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捡起地上疯书生丢下的树枝，朝山洞外一刺。
疯书生给他示范的是“啄”。
唐小乙使出来的，却是凤喙十三剑的另一招，“刺”。
无他。
只因为，这个树枝又硬又脆，以唐小乙的实力，用“刺”最为适合。唐小乙刚刚醒来，没有思考，握着树枝，本能地就是一“刺”。这也说明他真的领会了书生的剑意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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