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说，他和你已经谈妥了，你会接管木家的生意，而我们来稳住米茹斯人自己的帮派。”
一个浑身都是奇怪纹身的壮汉冷冷地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语气不像是一个国家公务人员，却更像是混迹街头多年的老痞子。他随手拿出一支烟点上，然后把烟盒扔给了沃伊塔，示意她自便。
沃伊塔拿了一支烟出来把玩，却不点燃，故作谦虚地说道：“谈不上接管，只能说是，在木家退出去之后，替他们照拂一下那些不能回到故土去的侨民而已。”
壮汉冷笑了一声：“有必要么，现在不准备回去的那些，只怕他们的故国比我们还要憎恨他们。”
沃伊塔也跟着笑了起来，只说：“你也是帮校长做事的，应该知道他对所有事情都自有安排。”
壮汉突然脸色一凛，转换了话题：“让你的情人上位也是校长的安排吗？”
沃伊塔明白，在这种团体中混久了的人，很难不对老头子那个位置产生肖想，即使他最开始可能是怀着某个伟大而正义的目的加入进来的。希斯莱卡是这样，面前这个壮汉大概也是这样。
沃伊塔旁若无人地砰地躺到了填充了羽绒的牛皮沙发上，然后甩掉了两只高跟鞋，把脚放在了大理石的茶几上，反问道：“你现在还看不透校长的局吗？”
壮汉脸色变了变，但没有答话，似乎是在等待着她的后文。
“只有我们两人的话，很容易就因为贪恋对方的东西而打起来，而那个时候，校长无论怎么办都会让我们两个觉得他在拉偏架。”
壮汉则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所以加一个你的情人进来，我们就比较不容易打起来了吗？”
沃伊塔也不急，她盯着他的眼睛，非常坦然地说道：“我以为你们男人会更容易看出这个局呢。我家老头子，之前心脏附近受了伤，身体大不如前。我的两个弟弟，现在连十岁都没有。我的哥哥，已经死掉快二十年了。你说为什么一个家里的手下要突然对我关怀备至了呢？”
壮汉摇头笑了笑，笑容里讽刺意味分外的浓：“你知道他的想法还一手把他从小混混提拔成角头？”
沃伊塔也不理会他的讽刺，尽量把自己的立场描述得贴近一个校长的棋子：“我能干为什么不干呢？各取所需而已。更何况他是校长的人，只为卖校长一个面子也是值得的。”
话说到这里，壮汉终于是理解了沃伊塔的意思。校长并不放心他们两方直接瓜分兰茵地下世界的势力，因为只有两方的话，无论是勾结还是翻脸都太容易了，再加一方进来，可以供校长操弄的空间就会大很多。
壮汉最后吸了一口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校长啊……只能说那小子真是好命了！”
说完，他便站起身来，穿上了外衣，不甘心地又说了一句：“但他只能要我挑剩下的！”
沃伊塔则毫无诚意地冲他挥了挥手，没有答他这最后一句话。等他走远了，便从房间里走出来，从另一侧的电梯上了顶楼，进了顶楼的豪华套房，顺便把房间的号码用短信发给了希斯莱卡。
希斯莱卡那边见沃伊塔单独先行离开了有些郁闷，但是喝多了的那群手下一直拉着他说要去别处再喝一轮，让他脱不开身。
接到沃伊塔的信息后，他又兴奋了起来，原来她只是不想在这些小混混面前和他表现得太过亲密而已。他赶紧从钱包里随便抽了一沓钱出来递给几个还没有玩够的手下，找了一个警局那边有事的借口离开了餐厅。
在酒店的入口处，希斯莱卡遇到了那个刚刚和沃伊塔秘密见过面的壮汉，那人还用略带挑衅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但希斯莱卡没有多做理会，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沃伊塔正在顶楼等他，连等电梯都觉得分外煎熬。
房门开后，希斯莱卡第一眼看见的不是已经换了睡衣的沃伊塔，也不是这间格外豪华据说接待过许多着名人物的客房，而是客厅那扇落地窗望出去的兰茵璀璨夺目的夜景。虽然霜北市中心到了夜里也灯火通明的，但和繁荣了几百年的兰茵一比就是个乡下地方。
被冷落了的沃伊塔也不气恼，走到客厅侧面的吧台里给他倒了一杯酒。
“景色不错吧，往这里望出去，再往南边就是兰茵河了。”
希斯莱卡俯瞰着整座城市，幻想着下面那一幢幢或华丽或壮观的建筑统统属于他。这个念头让他兴奋异常，以至于他甚至接漏了沃伊塔递过来的酒杯。
没等沃伊塔说什么，他就重重地把她压在那块造价不菲的巨型落地玻璃上。
这一切，全部都将是他的！
第二天两人醒来时，已经是接近中午时分了，希斯莱卡翻身伸手搂住沃伊塔，想要与她再亲昵一番，却被她有些冷淡地推开了。
“你霜北那边的生意想过该怎么交接了吗？”
希斯莱卡本能地觉得有些愤怒，但马上又抑制住了怒气，昨晚的一切都只是幻梦而已，他还要努努力才能全部入手。
所以，他当即摆出一个无辜的表情摇了摇头说：“没有，还没时间想。”
说着，他抓住沃伊塔的手，讨好似的亲吻了她的手背。
可是，沃伊塔再一次拒绝了他，她推开他起身披上了睡袍去了卫生间，只留下一句话。
“那你最好赶紧想一想吧，兰茵这个机会不会等你太久的。”
虽然这话不算是什么错话，希斯莱卡却觉得非常刺耳，如果想要他来照顾她的话，就应该把这个小姐的架子好好收起来，就像她昨晚臣服在他身下时的那样。
这么想着，他追进了卫生间，刚想说什么，却被卫生间里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随手接起了电话，听见电话那边的声音，惊出了一身冷汗。
“现在可不是享乐的时候啊，你如果不尽快去处理那些生意，局面又会混乱起来的。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混乱。”
本来已经觉得自己快要爬到人生巅峰的希斯莱卡听了这话顿时清醒了下来。一切欲念在这一瞬间都从他的脑海中消失了，他条件反射一般立正回答道：“是，校长。”
就在他挂断电话的那一瞬间，沃伊塔看见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怨毒，他似乎很是憎恨这个只能对校长唯命是从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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