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认识？！”
虽然心中早已有了些许猜测，但当方月看到夏衍此刻的反应之时，心中还是大大地吃了一惊。
李知凝向前几步扶起夏衍，轻声道：“夏将军不必多礼，只是数年未见，老上卿也没告诉我你去哪里了。原来你竟然带兵到这里来了。”
夏衍人虽站了起来，但依然是低头抱拳，颤声回道：“禀告殿下，当年得知库什塔城沙虫有异变后，先王便令人来此地勘察过情况。当得知情况属实，先王遂令末将领黄沙兵来此地驻守。当秦国进攻我大楚之时，末将曾书信询问过先王是否需要驰援勤王。然末将得到的命令却是驻守此地，不容妖物踏足中原半步……”
李知凝闻言，回头朝着白鹿山的方向望了一眼，随后轻声道：“既然是父王的旨意，你自当遵守的。”
夏衍听得李知凝所言，心中愧意更盛，言语间竟有了些许哽咽：“若是当年末将能领兵回援，我大楚定不会……”
李知凝摇了摇头打断了夏衍的话，神情肃穆：“大楚儿郎，战沙场，守边关。有何不妥？为一国之兴亡而战，乃小义。为天下之安定而战，乃大义。舍小义而取大义，何错之有？相信父王母甚至是我大楚上下所有人，都会以你为荣，以黄沙军为荣。将军切莫自责了。”
夏衍闻言，泪水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先王待末将不薄……可末将就连先王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实在愧对大楚栽培……”
饶是李知凝再明理，也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面对此番情况，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回头看向方月，朝自家师尊递去了一个求助的眼神。
方月见状，耸了耸肩，上前两步拍了拍夏衍的肩膀。
“夏将军，小李都说得这么清楚了，还有什么好想不通的呢？”
七尺大汉抽了抽鼻子，抬手擦了擦眼角泪水，看向方月的眼神中写满了疑惑：“先生是……？”
“这是我在万灵学院的师尊，将军完全可以信得过。”李知凝出言解决了夏衍的疑惑。
方月朝李知凝递去一个放心的目光，随后再看向夏衍道：“夏将军，在下方月，运气好收了你家殿下为徒。方才小李说的其实很清楚，你率军驻守此地，乃是为天下百姓守边关，同为一国尽忠之事比起来，这不是更伟大的事情吗？”
在知道方月身份后，夏衍也对方月没了防备，哽咽道：“先生有所不知，我夏家乃大楚四世公卿，没有大楚，绝没有我夏家今日的地位。先祖曾立下重誓，夏家儿郎，应世代效忠大楚，为国捐躯，死而无悔。可当我大楚风雨飘摇之际，我却没能为大楚提供到帮助，这实在是……”
“没事啦。”方月笑了一笑，“将军接到的命令，乃是驻守此地不让沙虫入侵我中原。是也不是？”
夏衍点点头：“确是如此……”
方月抚掌一笑：“那不就结了吗？！敢问将军，军人的天职是什么？是战斗吗？是杀人吗？都不是！军人的天职，乃是服从！将军服从了自己接到的命令，不就是为大楚尽忠了吗？”
夏衍细细一品，觉得方月说的好像有那么点道理，可心头那道坎还是没能过去，轻声道：“可是我大楚却……”
方月将李知凝拉了过来，看着夏衍正色道：“将军可是想说大楚亡了国？”
夏衍被方月这么一问，下意识点了点头。
方月嗤笑一声：“将军可真是大错特错了。且不说有当年战帝遗命四家四国定不可能全亡。光是看看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不就是大楚李氏之后吗？有她在，大楚能称得上亡了国吗？更何况，现在大楚朝中还有以令尊为首的诸多遗老群策群力出谋划策，卷土重来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难不成在将军心目中，大楚的本钱，就这么不堪入眼吗？”
听得方月这么一问，夏衍连连摇头：“这自是没有的！”
“这不就结了？”方月轻轻抚掌，“将军的当务之急，乃是继续驻守于此，不令这些沙虫畜生进得中原半步。待得我五大学院将虫患根源找到并抹除之后，将军自可以带兵回援。到时候，有了将军这支百战之师，大楚可还有敌手不成？”
不得不说，方月这个饼确实画得太好。
原本因看到了李知凝心神还有些伤感的夏衍，经过方月这么一说，竟瞬间对未来产生了无限的憧憬。
见得夏衍眼中已重新燃起了斗志，方月放心地笑了笑，拍拍李知凝，随后对着后面一直低着头面无表情的任缺招了招手：“小任，你过来一下。”
听得方月的叫唤，饶是任缺此刻心情再不好依旧乖乖走上前去站到了方月身边。
方月伸手拉住任缺，抬眼看向夏衍，微笑道：“既然将军心结已解，那这位故人的事情将军也顺道解决一下吧。对了将军，小任和小李一样，现在都是在下的弟子。希望将军看在小李的面上，和小任好好聊聊吧。”
说罢，方月转身看向东方明：“院长，小任和将军的私事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可好？晚辈还想待弟子们再在城中转转，先以影石记录此地情况。若是有机会能找到些许沙虫变异的线索，那自是更好的。”
东方明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任缺和夏衍，轻轻叹了一口气：“好吧，小友请随我来。”
方月在伸手拍了拍任缺后辈之后，便将他留在此地，带着张之恒李知凝一道跟随着东方明的步伐复又去库什塔城中转悠了起来。
“师尊，放任缺和夏将军独处，真的没事吗？”
半路上，李知凝向方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方月微微一笑，揉了揉李知凝的脑袋：“解铃还须系铃人。小任的心结不是咱们三言两语就能解开的。小任的伤势五年前留下的，这夏将军也是五年前到此地来的。想来二者之间应该有些什么联系才是。你就别瞎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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