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想要来跟她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不知道为何又要临阵脱逃。若是成明慧发现他曾经凌晨五点开车停在院门口，一定会笑话他胆小鬼。
回城的车子逐渐多起来，路上开始堵。在一个红绿灯路口，林益川给他的助理杜时伟打电话：“顾问那边的情况查得如何？”
“大体上差不多了。您要是着急要，我今天整理好打印出来。”杜时伟睡眼朦胧地说。
“那你今天上班整理给我。另外，再帮我办一件事。找一找现在成明慧租的那个院子房东，问他卖不卖房子。如果不卖，你再去别的地方找差不多的院子买下来。入她的名字。”林益川交待道。
“这……老板，你这又唱的是哪一出？”杜时伟听到老板交给自己的任务，想不太明白。毕竟这段时间他是有多嫌弃成明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她现在也是益川集团的股东，前阵子一下子全款卖掉二十套房子，论业绩该给她的钱也能买下一个小院子。”
有个拧巴别扭的老板，不知道是幸运还是悲惨。杜时伟应下：“好的。今天有时间我就着手去办理。”
绿灯亮了，林益川启动车子，再交待他：“这件事悄悄地，不要让她知道。”
成明慧最近的工作重点就是盯着益川楼盘的公益书屋建设。通过益川房产内部装修设计人员设计一番，做最小的改动，最大限度地容纳尽可能多的书，再加上要省钱，各种琐碎的小事只好自己动手。
所以她上班只到公司里打个卡，其他时间都在外头跑得多。现在她对短视频起了兴趣，加之益川房产工作已渐渐稳定，在职场上似乎已经出现了天花板。她算了算自己百分之二股份的分红，跟现在的工资收入差不多。她萌生了辞职，跟罗奕华他们专心做短视频的想法。
林益川在小隔间里睡了一上午，起来要去找成明慧，推开她办公室的门，人又不在了。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开最子邮箱，杜时伟把顾问所有客户往来资料都整理好发过来。
林益川滑动鼠标，看那些资料。顾问的客户大多数是集中在房地产行业。有大公司有小房开，有些他打过交道，有些他未见过。他逐一查看，想找一找要从哪个公司下手，做为切入点。
益川科技起诉联华科技窃取智能管家数据一事，于上周开庭。法庭之上，面对益川科技提交的完整证据链，廖咏华承认自己收买益川科技参与研发的程序员，许诺给予重酬，诱惑该人员偷出核心技术，抢在益川科技之前推出同款智能管家机器人，牟取不法利益。他此番认罪，并没有把顾问供出来。
而林益川的本意并不针对廖咏华，只要他背后的顾问付出代价。
廖咏华理所当然地败诉，但面对超过自己盈利五倍的巨额赔偿，廖咏华表示不服，当庭表态会上诉。官司打起来是一个漫长复杂的过程，现在益川集团耗得起，他就打算像春蚕吞食，慢慢把联华科技背后的顾问拖死。
凤朝河一、二号项目的房子已经卖掉三分之二，益川酒店和益川百货运转正常。他现在要紧的事情，是想办法完成跟梅家表哥对赌的营业额。亲兄弟明算账，完不成又得倾家荡产。
做生意跟走钢丝线一样，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吃过午饭，他回到小隔间里休息，拿出手机来，鬼始神差，又去看成明慧拍的小视频。这次看出了一点门道来，视频的拍摄手法真是很专业，加之剪辑也不错，除开演技，其他可取的之处挺多。
这让他想到了自己一直想做的那个项目。倘偌能把这个团队招至麾下，或者与他们合作，他有六成的把握。
他决定周末找个时间，与成明慧好好谈谈。
未料还未得谈，张海宁先来找他，手里拿着成明慧的辞职信。
林益川简直不敢相信：“她要辞职？”
张海宁凝重地点头：“是的。我问过她缘由，就说现在的工作已经不具有挑战性，故而要辞去工作换个环境。”
“没有挑战性？”林益川把这句话重复一遍，将张海宁手里的辞职信拿过来看，成明慧辞职的理由就是这样写的。他扬起嘴角冷笑：“过两天我就让她知道，接下来的工作多有挑战性。辞职信放我这儿，她要是问起，你就说让她来找我谈。”
张海宁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我说，你搞什么？不是想重新跟她在一起，才想法子让人进来跟你一起工作的吗？冷着她那么久，到底出于什么原因？你要是不想见到她，现在她提辞职了，不正合你意？”
林益川一听他提这个事，表情冷下来，眼神愈发地凌厉：“我们离婚之后，她怀孕把孩子流掉，还骗我是宫外孕。”
张海宁恍然大悟：“多大事儿啊？你站在她的立场上想，她还那么年轻，又离婚了，怎么敢把孩子生下来？以后你们感情好了，再生就是了。你就光想自己的感受，怎么不去想她一个人在医院孤苦无依？你不想法子安慰人，还冷待她，你以后怎么补回来？”
林益川沉默不语。
张海宁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们未来日子还长着，前面不知道还有多少困难等着。别再拿这件事为难彼此。你要是拉不开面子，我让她来找你。就说她辞职事关重大，我做不了主，需要跟你谈。”
林益川闭上眼睛，重重地点头。
走出去之前，张海宁说：“机会你自己好好把握。”
林益川心里没底。成明慧太有主意了，哪怕是做为益川集团的员工，只要她认为他的意见不对，都能反驳不接受。
十分钟后，成明慧在门外随意敲门，未等他答应，她已径自走进来。站在他的办公桌前，摆着一张臭脸，气势汹汹地说：“听张副总说你不批我的辞职？”
林益川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他和气地说：“坐下说吧。”
“不坐。不管你同意或者不同意，我都是要走的。”成明慧不知道他心底卖什么葫芦药，满身防备。
“坐吧。我有东西要给你。”他好言劝道。
“我不想跟你谈。从中秋节开始，你早就想把我扫地出门了，就碍于情面，不想被人骂冷漠无情。你当我不知道？你要名声要脸面，我不要。递辞职信不过还是要给你一点面子，你当真以为我好欺负？”成明慧两眼圆睁，语气流利地控诉他，想来也是憋屈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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