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压下？”
季晴雪的声音依然很冷，神情更冷。
反正现在她觉得这幢大楼里充满了奇怪。
奇怪的事，奇怪的人，仔细分析下，路铓又何尝不是一个奇奇怪怪的人？对每个人他似乎都有双重想法，本身又是一个懂得用粗鲁外表掩藏内心纤细的“戏精”。
路铓看向季晴雪的目光又变得有些古怪。
季晴雪却已经习惯他的这种目光，当这种神情刚刚攀爬至那双牛眼中，她已经知道恐怕汪行山也不像表面上那样“浅薄”。
“你是不是认为汪局很想阮局下台？”路铓果然笑了笑说道，只不过他的这种开场白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季晴雪不为所动，“其实他才是最维护阮局的那个人……”
“那场激烈的争吵事实上是两次，先是司马队长和阮局在办公室中的争执，差点动手，然后汪局冲进办公室将司马队长拖走，不过在走廊上两人突然发生争吵，并且还动了手。”
“动手？”季晴雪一怔。
刑侦队长和副局长动手怎么都是一场很严重的“事故”，按照警队的纪律，不管司马林有没有理都会受到纪律处分。
但是她可记得司马林的档案上并没有这么一笔。
“对，动手。”路铓叹了口气，“说是动手，其实也只是汪局打了司马队长一巴掌，随后司马队长转身就走了。”
“汪局动手打了司马林？”
季晴雪重复一遍疑问，毕竟原先以为应该是司马林先动手才对。
“不错。”路铓重重地点点头。
“司马林竟然忍了？”季晴雪冷哼一声。
“不然怎样？”路铓又叹了口气，“我说女神，我怎么觉得你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莫非你真是战争女神转世？你要明白司马队长假如还手的话，倒霉的可是他自己……”
“那是要受纪律处分的，甚至还有可能革职，小姐姐，知道司马队长为什么要忍？假如被革职的话，司马队长可就不是在这个岗位上继续抓捕罪犯了……”
“你不觉得这个理由足够让司马队长忍受下莫大的屈辱。”
季晴雪再次哼了一声，不过没有作声。
路铓眨了眨眼，嘿嘿一笑。
“其实我也忍受不了，所以和我们的队员暗中对汪局进行了调查，想查出点什么也好为司马队长出口气。”
季晴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这可是公报私仇。”
路铓终于瞪了一下牛眼，提高了声音。
“那又怎样，我们用的可是非工作时间，算不上公报私仇。”
季晴雪决定不再继续和这个又要开始装“粗鲁”的人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他一定会用让你无法接受却只能接受的粗俗理由来诠释。
“结果呢？”
路铓尴尬地笑了笑，“查不到，我们都查到他在幼儿园的情况，从小汪局就是个品学皆有的好孩子，比阮局都干净，甚至让我们这些调查他的人都怀疑起人生。”
“阮局没『毛』病，汪局没『毛』病，司马林也没『毛』病，你们当然也没『毛』病，那谁有『毛』病？”季晴雪冷笑一声问道。
路铓的眼神骤然间变得出奇凝重。
“很巧，三个星期前我问过司马队长相同的问题，想不想知道当时他的回答是什么？”
“你说。”
“正是因为那些一心想通过犯罪来满足欲望的罪犯存在，才使许多没『毛』病的正常人变得有『毛』病，这句话直到我接到司马队长被杀的消息时，我才终于明白真正的含意。”
季晴雪感到脑海中似乎响起一声巨雷，怔愣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两个月后，也就是一个月前，当我们觉得事态平息时，司马队长又和阮局在办公室中发生了第二次争执……”
“这一次就在隔壁的汪局却没有介入。”
……
方熠觉得有疑点的第三起案件事实上称不上案件。
准确点说，只能是一份未完成的调查报告。
不过司马林在最后写下的却是调查终结。
调查对象当然就是查姐提到过的光益集团，调查内容更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接到神秘人举报，光益集团内部重要人员窝藏通缉犯。
通常这种举报刑侦大队绝对不可能首先介入，稳妥的方式当然是地区警方的深入调查。
司马林却一反常态，直接出动刑侦大队进行调查。
后果当然是雷声大雨点小，非但没有调查出任何结果，就连这份调查报告都可以称得上敷衍了事。
这一点不像是司马林做出的事。
那么联系前两桩案件判断，这一定是延续，或许司马林从某个渠道得知了卧底的下落对光益公司进行的敲山震虎行径。
只不过为何整个行动总给他虎头蛇尾的感觉？
查姐提及过的那个程启在里边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卧底？
还是“黑老大”？
方熠轻轻呼了口气，将三桩案件卷宗放在一边，开始正式审视朱喜整理这些年发生在烟新市的重大案件。
时间在慢慢流逝，朱喜整理的案件也眼见即将见底。
但是，让方熠感到和司马林那三桩有联系的案件却始终没有出现。
门就在此时被轻轻敲响。
推门而入的却是面带微笑的汪行山。
“汪局。”
抬头看着汪行山，方熠打了声招呼，汪行山慢慢向他走近，呵呵一笑。
“有样东西想让你看看。”
方熠没有接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汪行山从口袋中拿出一物，攥在手中，随后慢慢将手放到方熠桌前，手指慢慢松开，整个手掌却还是紧紧盖着此物。
“这东西我得到不久，很有意思，你可以研究研究。”
卖足关子的汪行山收手，转身，头也不回离开。
方熠视线落在留在桌上的物件上，久久没有离开。
那是一块籽料。
不大，也很薄，『色』泽偏青，属于低劣货，雕刻着一个佛像。
这代表了什么？
想不透汪行山用意的方熠抬手将那块低劣籽料拿起，反面竟然还雕刻着图案，翻转后一看，是一个魔。
一念之间！
方熠忽然觉得脑海中轰鸣了一声，霍然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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