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夭坐在竹楼凉台上，望着长长的忘川河，忧心忡忡。
藏在地府里的细作还未找到，她实在难以心安。
独坐半晌后，她传了封信出去。
从忘川桥回来做晚饭的齐玉见她心事重重，询问道：“你在想如何找出细作吗？”
九夭用手托着头，心不在焉道：“做你的饭去。”
“那你可想到什么法子了？”
齐玉刚问完，见九夭凶巴巴地瞪向他，立刻一溜烟离开了。
九夭望着他的背影，面露狐疑。
齐玉为何对细作一事如此关心？平日里他除了帮孟婆熬汤，便只关心一日三餐。
他反常的举动倒给九夭提了个醒，在没有揪出那个人之前，她谁都不能信。
尽管对齐玉的怀疑可能是她过于敏感，但此事关乎地府存亡，她马虎不得。
杀死清音也好，让天族的人混迹于亡魂之中也罢，这都不是普通鬼差能做到的。
总晚饭时，齐玉不时抬眸看向九夭，似乎想问什么。
九夭往豌豆黄碗里夹了一大块肉，“想说什么就直说。”
豌豆黄睁着迷茫的大眼睛，“啊？我没有想说的。”
三千白了他一眼，“笨蛋，她在跟齐玉哥哥说话。”
九夭的余光瞧向三千，的确跟她梦里那个叫小年的姑娘长得一模一样，就是性别不同。
“我没什么想说的。”齐玉放下碗筷，独自往外走去。
豌豆黄扭头看向他的背影，担忧道：“他一口没吃。”
九夭看了一眼隐没于黑暗的齐玉，旋即收回目光，轻笑道：“不用管他，你们吃吧。”
齐玉的言行反常，令她不得不心生狐疑。
匆匆吃完饭，她吩咐豌豆黄洗碗，自己则出来寻齐玉。
“在忘川河边坐久了会冻病的。”
她静静地站到齐玉身边，等着他开口说些什么。
齐玉望着雾蒙蒙的忘川河，黯然道：“我的心就像这河面一样，什么都看不清。”
九夭想了想，直接回道：“听不懂，有话直说。”
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清音之死与他无关，否则她真的难办了。
沉默片刻后，齐玉缓缓开口道：“我发现我离不开孟婆了。”
听了这话，九夭的心一下子从石头变成羽毛，“就这事？”
齐玉仰起脸，蓝眸比星空还要好看，“不然呢？”
九夭打了个哈欠，嘟囔道：“离不开就别离开，多大点事。”
既然知道了齐玉的心事与清音之死无关，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眼下放松下来，只想回去睡觉。
齐玉将头埋在双膝间，看起来有些失落。
“我怕孟婆将我拒之于千里之外。”
九夭叹了口气，“那就默默守护，不要告诉她你的心意，当然前提是你愿意。”
什么时候对情事一无所知的她，竟也能开导别人了。
孟婆若知道了，定会笑话她。
“我愿意！”齐玉毫不犹豫道，“你会替我保密吗？”
九夭眯着困乏的双眼，“当然，我也希望孟婆能有人陪伴。”
说完，她就转身往竹楼走去。
齐玉冲她背影喊道：“你去哪？你不安慰我了吗？”
“回去睡觉！”九夭头也没回，没好气道，“你想不开就跳忘川吧，我还不用捞你。”
在这种多事之秋，儿女情长个人爱恨在她看来，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至少齐玉还能陪在孟婆身边，也不必成天提心吊胆，担心掉命。
明天还有大事要办，她必须睡个好觉。
——
翌日，她还在睡梦中，就被人晃了晃。
“九夭姐姐，那个月华来了。”
听了豌豆黄脆生生的声音，九夭一个激灵，一骨碌爬了起来。
“在哪里？”
正沿着忘川河往这边走，她说与你有要事相商，孟婆便让鬼差们别拦着她。
九夭飞身下楼，大步往外走去。
月华果然正朝这边走来，在她身后跟着一群小心翼翼的鬼差。
九夭抬手示意他们退下，自己则走向月华，“你怎么来了？”
月华冷冷看着她，眼中没有敌意，但也没有善意。
“听说上次我的十几个同族来和你谈条件被你拒绝了，我便亲自来和你谈谈。”
九夭垂眸一笑，语气冷淡：“我和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妖怪没什么好谈的。”
“你先别急着回绝，等我说完，说不定你很乐意与我合作。”月华媚笑了几声。
九夭露出感兴趣的神情，领着月华往竹楼走去，“那我且听你说说看。”
月华跟在她身后，边走边说道：“如今魔族已投靠天族，而我们妖王有意与地府合作。”
“为何？”九夭微微回了回头，不解地问道。
月华看向天边血一般的红云，“为了地府里的妖域，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九夭笑了笑，做出请的手势，“进去再说。”
待二人进了竹楼，确认四周无人后，月华突然摇身一变，成了风允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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