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目的倒底是什么？”栾漠突然开口问我道。
我一脸疑问地回头道：“你为什么问我这个？是说的哪方面的目的啊？”我看着他，脑子终于明白过来道：“我跟你说这些，就是想你如果换种心情的话，每天都会好过很多的。”
“你同情我？”栾漠道。
我道：“也不算是同情，有些事发生本来就是很无奈，一昧沉溺过去的痛苦而拒绝整个世界，看起来是不太聪明的样子呢。”
栾漠他的目光仍是黯然，脸上的表情更灰哑了，像被有我说的话气到。我赶紧缓和道：“我可能体会不了你的心情，乱说的…”我的声音到最后越来越小，要是他生气，把我扔在这花地里不带我回去怎么办呢？
“六殿下？”我叫着栾漠道。
“看花看够了吗？”栾漠扫我一眼道。
我连连点头道：“够，够够的了。”
栾漠道：“滚。”
我真是有点跳脚，立刻回他道：“啧，不懂什么叫礼貌用语吗？得说‘请你先离开’或者说‘你先走’。”想着也是自己先多嘴舌的，我软下语气道：“好吧，只是觉得该有人对你说这些话，你别太生气，我走就是。”
不想花时间给自己找不愉快了……
我向花地边停辇车的位置走去，待会儿就和那四个仙士说是六殿下先叫我回去，再拖出个人来带路，马上就走！
百合开处，纯白不落尘，怎么该是黄泉冥阴该有的风景？我在十多步远的地方停下来，转身向栾漠挥挥手道：“再（也不）见。”
再也不见再也不见再也不见！
迟寽见我一个人回来，他问道：“荒落姑娘，六殿下让你先回来？”
我满脸丧气道：“是的呢，回去吧，我的书还没抄完。”
迟寽道：“是。”
抄了一天的字，该睡觉时躺在床上，回想起栾漠的那两声“滚”还是会有点小小的气。我躺着快念道：“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不与蟪蛄说春秋……”
“不要生气会老。”
本来有些事就是很无奈，比如栾廷离去练仙级，上进小伙我怎么能缠着他？他这是在争取他的未来，但…他的未来里有我吗？
会有吧……
他没说过讨厌我，还说过有一点点点点的喜欢，也在用他的方式保护我。
我干嘛要来这里啊？
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人和事，窝在自己别水泽的家里多好，大伙儿一起逍遥自在。我是看上栾廷离哪儿了？额，他还是有挺多优点的，白璧微瑕，大不了就当来阿离哥哥的家乡来看看，长长见闻也是可以的。
嗯，我很洒脱的！
我把被子拉上肩膀，想要侧身闭眼睡去，却睡不着，身体迷迷沉沉，可脑子就是异常的清醒，不断冒着混沌的想法。
“栾廷离现在在干什么呢？”
“他也睡了吗？在哪里斩妖兽啊？”
“你想见栾廷离吗？”
“想啊，真想现在就待在他身边。”
“你可以的，他现在受伤了，很需要你的照顾。”
“受伤？严不严重啊？”
“自己去看不就清楚他的伤势？”
“可是我现在在冥阴啊，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会不会惊扰到他？”
“不会，你想见见他吗？”
“我想！”
“有个条件跟你换，把那只眼睛还给我，没有了它，你就不会再有那些幻象，疼痛。”
“眼睛，它是你的吗？”
“只属于我。”
“好吧。”
……
一堆石间火。
栾廷离闭眼倚在一方石穴中，双眉紧锁，他的右腿上血肉稀离，衣服上有几点干褐色的血迹，腿边的血似乎还是鲜红色的。
我看着他，不由得心一塌，伤到了右腿的旧伤处啊。
“栾廷离，栾廷离？”我在他身旁叫他道，终于，他睁开眼看我可又很快闭上了眼睛。我伸手拍拍他的脸，柔声问道：“你呆在这里多久了？”
“两……个时辰…”栾廷离道，他稍微移动上身，却牵扯到腿上的肌肉。栾廷离抿着唇，额上沁出细汗。
“你别动，我来帮你。”我用轻微的毒麻醉他的感官，再运灵力在他腿上，一点一点帮助他愈合伤口。
“你怎么会来？”栾廷离问我道。
“我，我来了吗？你是在做梦吧。”我打马虎眼糊弄他道。栾廷离他的脸看上去虚白一片，偶尔有火光映在他的额头，被海潮间时而漏进崖洞的风吹得飘乎不定。我们两个人映在后壁上的影子也忽大忽小。
栾廷离闭上眼睛自言自语道：“被困住，心念有形。”
“是啊，”我低头耐心地将灵力覆入他的腿中，慢慢道：“你看你有多想我，多喜欢我，这不，心里想着都化出形来了。”
栾廷离淡淡地嗯一声。
我偏头看他，栾廷离睡容疲惓。刚才好像他承认他喜欢我，他说他正在想我呢！我拉下衣袖小心地用袖口擦去他额上的汗，擦完后，手却不舍得落下，真的很想摸一下他的脸，纠结之下，手还是放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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