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碗药有多烫，只有桃丫知道。她将药碗放在茶盘上，为的就是不烫到清雨，房间里的那位姑娘倒好，端起药碗一口吞下，又拖到下午才唤来大夫，嗓子若是完好，才是一件怪事！
果然，九王听到清雨的阐述后，脸色更难看了。
“是谁给你的胆子这样对待她？”
“王爷，奴婢就是不喜欢她，不喜欢她装模作样的样子，而且......”
“放肆。”
清雨话还未说完，就迎来一声怒吼。
桃丫在心里默默为清雨捏了一把汗。
“清雨，本王希望你记住，在王府，你只是一个婢女。”
桃丫知道九王说的没错，清雨只是一个婢女，一个下人。
作为下人，她们的职责就是听从主子的吩咐，而主子准备做什么事，她们都无权干涉。
清雨，的确是越矩了。
可桃丫还是想为清雨求情，不为别的，就是因为药是她端给清雨的，而王爷的命令是桃丫专职负责何云夕的一切。
“王爷，清雨只是一时糊涂，念在她侍奉王爷的份上，就饶了她这一次吧！”桃丫壮着胆子说。
“一时糊涂，饶过？”
九王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因为一时糊涂，就私自下药？本王竟不知，清雨姑娘有如此通天的本事？”
桃丫垂着头，不敢再说话。
但清雨仍不死心，倔着性子道，“回王爷，奴婢没有，奴婢就是再不喜欢她，也不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听得出来，清雨嗓音隐含哭腔。
“不是你做的，那为什么喝了你送去的药，就出现问题了？”
“清雨，若要本王信你，你得拿出证据。”
九王背向清雨，望着进进出出的院子道。
“那这么说来，王爷认定是清雨所做的了。”
九王不答。
静默片刻，桃丫才听到从远处传来的声音。
“清雨无礼，就在院子里跪上七天七夜，当作赔礼吧！”
惩罚并不严重，桃丫心里松了一口气。
“清雨，你看......”
清雨腥红的眼睛吓坏了桃丫，剩余的话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九王责罚清雨的事，很快就在王府中发酵。
有了清雨的前车之鉴，府中众人不敢怠慢何云夕，但也不敢过分亲近。
清雨就这样孤零零地跪在何云夕的门外，若不是桃丫夜晚偷来食物，清雨早就晕过去了。
第三天的深夜，清雨又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嘘。”
桃丫用手指了指何云夕的房间，又指了指外面。
清雨自然是知道桃丫的意思，不敢弄出声响。
桃丫拿出几个包子，抱歉地笑了笑，“今天厨房里没剩什么菜，你先吃点，填填肚子，我明天再拿好吃的。”
清雨已经饿极，哪还管什么，当下就是一顿狼吞虎咽。
包子里面的馅很咸，可是，她没有挑剔的余地。
桃丫又折回去端来一碗水，清雨喝完水后，擦了擦嘴对桃丫说，“你快回去吧！当心被人看见。”
桃丫依依不舍的道别后，因为今晚带给清雨的食物太少，怕清雨饿坏了身子，又去厨房翻找了几个馍馍。
现在，她离清雨只有十步之遥，却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往前走，还是往回走。
桃丫看见了最不想看见的人，那感觉，就像是被人捉住赃物的小偷，很不舒服。
“何......何姑娘。”
“何姑娘，这么晚，你还没有睡啊？”桃丫有些不自然地说。
何云夕只是笑着望向她，并不作言语。
下一秒，她就懊恨自己的唐突，她怎么忘了，何姑娘的嗓子坏了，不能说话。
察觉到何姑娘的视线转移到自己的手中，桃丫尴尬地笑了笑，“晚上没有吃饱，所以又去厨房拿了几个馍馍。”
何云夕还是旦笑不语。
桃丫以为她也饿了，就说：“馍馍又干又硬，不适合姑娘这样娇贵的人吃。”
“是啊！像何姑娘这样娇贵的人，怎么会吃下人的食物呢？桃丫，给我吧！”
听见清雨夹枪带棒的话，桃丫只觉得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最后，还是把馍馍给清雨了。
“姑娘，我与清雨一同长大，她绝对不会乱下药，姑娘就放过她吧！”
桃丫瞧着清雨的模样，于心不忍，有些小心翼翼地说。
“桃丫，你不用跟这个哑巴说好话，我跪在这里，不是为了求哑巴的原谅，是因为这是王爷的吩咐。”
“清雨......”
桃丫快急死了。
这个时候，还跟何云夕置什么气呢？
“是吗？这是王爷的吩咐，还是惩罚？”
听见身旁迷人的嗓音，桃丫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何......何......姑娘......”
“怎么？嗓子完好无损，让你失望了，清雨，你也不过如此。”
桃丫感觉自己刺破了一个秘密。
月光下，何云夕的笑脸仿若鬼魅，怎么看，那都是一张祸国妖姬的脸。
“很抱歉，让你们失望了。”
“你怎么会？你怎么会没事？”清雨不敢相信。
“我为什么要有事？”何云夕反问。
“你竟然敢骗我们？”
“我问什么不能骗你们呢？”何云夕失笑。
清雨瞧着何云夕的笑容，只觉得刺眼。
“你好歹毒的心肠，难道就不怕我告诉王爷？”
“我连院正大夫都能骗过，何况只是区区一个王爷呢？”
清雨替王爷不值，站起身来，扬手朝何云夕扇去，却不料，何云夕的反应更快，直接一巴掌打在清雨脸上。
“你......”清雨气极，指着何云夕道。
“这一巴掌，是我送你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配在我眼前叫嚣。”
“你若还想要你的手，就放下去。”
清雨心有不甘，准备再次扬手时，却在看到何云夕的眼睛后，乖乖地放下扬在半空的手。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
那双眼睛里，看不到半点怯懦，也看不到半分单纯与善良，里面盛满了歹毒与算计。
桃丫觉得这才是何姑娘的真实的面目。
“我不会就这样算了，你等着。”
清雨摞下狠话后，就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清......”
桃丫担忧地望着清雨离去的背影，冷不防听到耳边的声音。
“桃丫，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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