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母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乔清然歪了歪头，“我十一岁那年。他们在去给我开家长会的路上出了车祸。”
漆黑的房间内，他们都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原本令乔清然心慌的浓墨色调，此刻却成了她的保护色，她可以没有顾虑地对身边这个人倾诉她的过往。
苏虞的指尖动了动，眸色逐渐转暗。
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最爱的双亲，自此寄人篱下。
对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来说，那该是何等的绝望。
她是如何撑下来的？又经历了怎样的苦难，现在，还能与身边的人说说笑笑，好像不曾受伤。
他忽然觉得惭愧。
他这几年来对父亲的忤逆，似乎成了某种意义上的有恃无恐。
苏旭川虽时常不苟言笑，可他的父爱从来不是假象。
他是个严苛的父亲，是个不懂变通的父亲，有时甚至是固执得近乎独裁的父亲；可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
“阿虞，你看，你这都已经有女朋友了，是不是应该也让你爸爸见一见？今年生日，你就回家吧。”
几天前，郭菀向他打来电话，他不假思索便拒绝了。
他不知道，他和苏旭川在撕破脸面多年后还有什么可以谈的。
与其父子相见如战场，倒不如不见。
“苏虞。”
乔清然轻软的声音像黎明时分苏醒的黄鹂鸟。
“我说真的，你还是回家看看叔叔吧。叔叔一定很想你。”
“虽然你说你爸爸他反对你做音乐，可是VITAS已经出道四年了，他也没对你和VITAS做些什么呀，不都由着你来了嘛。像你爸爸那样有钱有权有势的人物，他如果铁了心想把你抓回去，说不定，我都没有机会认识你。”
乔清然顿了顿，“而且，你真的觉得，你和叔叔这样好像打死不相往来似的，你有朝一日不会后悔吗？这个世界上意外可是很多的。”
“——啊不是，我不是说你爸爸会遇到什么意外。他一定会长命百岁！我的意思是……呃，你懂的。”
哎哟，她到底在说什么呀！颠三倒四乱七八糟……
乔清然简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好。”
是苏虞贝斯一样低沉磁性的声音。
乔清然：“啊？”
“算你伶牙俐齿。”
她似乎隐约听出了一丝笑意。
“今年暂且听你的。”
“那太好了，阿姨她一定很高兴！”
没想到她竟然还有一点谈判功底，以前倒真是没发现！
“你和我一起回去。”
乔清然还没来得及咧嘴笑，苏虞就先发制人，让她的得意劲儿顷刻间消褪。
“……为、为什么！”
“我妈说，我爸想见你。”
“哈？！”
不是，凭什么苏虞爸爸说想见她，她就必须要露面呀！她又不是真的儿媳妇，怎么还要上门见公婆？
“当初我们订协议的时候可没说我还要登门的！你、你别分不清戏里戏外！我们只是虚假关系！”
她叫嚷着，下一秒，听见了苏虞意味深长的轻笑。
“那我们把这段关系坐实了，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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