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柏臻怎么混进来不被发现的，黎楚不知道，也不想问了，她下巴抵在他胸膛上：“陆柏臻。”
“嗯？”陆柏臻垂眼看她。
“陆柏臻。”她喊。
陆柏臻：“我在。”
小屋子里的灯光不算太亮，两个人又在角落里，墙上的影子叠在一起，脑袋与脑袋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可以清楚听见对方的呼吸声，甚至心跳。
“陆柏臻。”她继续喊。
陆柏臻揽着她腰肢的手又紧了紧，眸光温柔的如潋滟了一池暖风：“我在。”
黎楚看着他那张俊美如玉的脸，眼睛眨巴眨巴：“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记得我吗？”
这个问题，他好像也问过她。
当时黎楚好像说：“我不会让你死，你也不会死的。”
陆柏臻把她的脑袋摁进怀里，他说：“不会。”他紧紧抱着她：“你死了我也会陪你一起。”
他说：“你说过要救我，所以你不会死的。”
他的器官都已经衰竭了，只有一颗心还在鲜活的跳动着，黎楚耳朵贴在他胸膛上，能感受到也能听见他胸腔里的起伏跳动。
她的结局只有两个。
一是成功找到核源石毁灭它，成功回到自己原来的时间线上。
二是…找不到回去的路，等着被时间秩序当成bug消灭。
就算最后结果是一，一切重置，或许有人会记得，会知道以前的黎楚，可没人记得知道从未来而回来的黎楚，包括陆柏臻都会忘了她。
她阖了阖眼睛：“谢谢。”
“不用对我说谢谢。”他下巴抵在她脑袋上，声音低沉温柔：“就算谢，也应该是我谢谢你。”
“陆柏臻。”她又喊。
“我在。”
“我想毁了这里。”
“好。”
**
早上五六点时，下了雨，不大也不算小，天还没亮，山里雾蒙蒙的，远山近水的都看不清楚。
“阿嚏！阿嚏…”
车里的裴灏被外边不断响起的喷嚏声吵醒，在狭小的空间翻了个身，把车窗打开看着旁边亮着灯的帐篷：“小辣椒也会生病啊？”
“闭上你的…阿…阿嚏！”满是水气的帐篷里，传来不不完整的话，一声喷嚏格外响。
“活该。”裴灏撇嘴，躺下又要睡，却怎么都睡不着了，干脆起来下了车，扯过后备箱昨晚送饭的人留下的厚外套，朝帐篷走去：“打开。”
许红妆拉开帐篷的门，披着被子盘坐在那，不停抽着纸擦鼻涕，鼻音很重：“就算我生病，也能收拾你。”
她脸有点红，裴灏把衣服扔给她：“你应该是发烧了。”
许红妆拿擦过鼻涕的卫生纸砸他。
下雨的清晨还是有点冷的，裴灏身上也就还穿着那件粉衬衫，风一吹，带着水的凉气倒灌进衣服里，让人也是不由自主的打冷颤，他弯腰往帐篷里钻去。
许红妆抬脚就要踹他。
“行了。”裴灏准确抓住她脚腕甩下去，把滑落的被子和衣服重新盖她身上，在边上坐下，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出去。
不过二十分钟，就来了辆山地车。
“裴少。”上边下来个平头青年，撑着伞小跑到帐篷边上：“有什么重大事啊？”
裴灏把咬在嘴里没点的烟吐掉，起身走出来，指着帐篷里的人：“送她回城里医院。”
许红妆又砸出来一个纸团：“老大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我不走。”
裴灏嗤笑：“再这样下去，他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你怕是要把命搁在这。”他刚才碰到了许红妆皮肤，烫的就跟刚煮熟的鸡蛋似的：“这儿离里边不知道还有多远，要是被发现，你这模样能打几个？”
许红妆拢紧了被子，对平头青年道：“来的时候你们带的装备里不是有药，给我拿点。”
裴灏拧了凝眉，直接反手掀了帐篷，把人给拉起来往车上走。
“裴壮壮！”许红妆用力挣扎，抬脚就要踹上去，可她现在浑身根本使不上力，脚软的不行。
裴灏也不跟她废话，以手为刀响她脖子里砍了下去。
“裴壮壮…”许红妆意识消退前，嘴里还嘟囔着低骂：“你个小…王八蛋…”
裴灏把人抱起放在车上，又拿了被子给她裹上，吩咐平头青年：“到那边让青烟给她灌点退烧药，把人送回城里医院，盯着她什么时候好什么时候出来。”
平头青年眼皮子跳了跳：“是。”
“去吧。”平头青年正要上车，裴灏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等等。”他把平头青年手中的伞接过来，上下打量了眼他身上大衣：“把外套脱给我。”
里边只穿了短袖的平头青年：“…”
他认命脱衣服。
裴灏穿在自己身上，指了指旁边帐篷和车辆：“一会儿找个人把这些都弄走。”车也不知道到底哪的破问题，已经没法修了，在这太显眼。
平头青年抱着膀子：“好的。”
“走吧。”
得到发话，他连忙跳上车，开着离开。
等他消失在视线里，裴灏回车上拿了点东西，把车门锁上，这才撑着伞往大山深处走去。
**
“如果用来锻造科技武器，杀伤力一定会增高数倍…”
“或许人体器官再生这项科研，也可以再次提起…”
地下实验室，余教授什么都没跟黎楚解释，一直在跟华博士研究从那块石头上检测出来的各种数据。
黎楚穿着白大褂，抱着个本子，就跟在佟清身边记录，一副认真模样，佟清只以为她缓过来了，问什么都告诉她。
昨天晚上在实验失败下死掉的人，都已经被送去焚化，现在孵化舱里换了新的，是不认识的，黎楚站在边上，拿笔记录着屏幕上检测出的人体数据。
“青霉素过敏…”佟清侧身过去，指着她本子上这一行：“这儿用红笔标出来。”
黎楚默默照做。
她好奇一样，摸了摸孵化舱，研究上边东西构造，佟清笑着解释：“这是幻世科技耗费四年秘密研究出来的，可以转化电流和一切特殊能量，之前是用来检测人体健康的。”
“那现在呢？”黎楚问他。
佟清默了一瞬：“昨晚你不都看见了吗？”
是啊，她都看见了。
黎楚笑了笑，深深看了眼孵化舱里样貌青紫甚至有些丑陋，不知道又什么时候会死掉的‘病’人，宽大衣袖下腕间手环微闪，升出一柄透明的薄刃，在垂在孵化舱旁边红色的线上划出一道微不可查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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