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帝的状况不是沉睡,亦不是毒发得快身亡,反倒有种疯癫的症状。
一会儿喊着冷,一会儿又喊着热。
左右折腾了戴面具的他,他内心有点儿愧疚。也未曾想过会将这李帝给匡过来,也未曾想过李帝还这般模样。
悄悄然,进了秀林国内,一切似乎都很妥当。
他将李帝轻轻抱下了车,面容上有些许疲倦。
同秀林国的往来,并不频繁,董郎君的医术,也算是传得远。
现下里,将毒解了,可是好得很。
董郎君看着李帝的面容,叹息道:“恐会留有疤痕,可是涂抹上了什么药来?”
“涂了些许芙蓉花膏。”
“她体内的毒,倒是不难解,但似乎有蛊毒,此毒久矣。若不知如何种的蛊,怕也难。公子,可方便透露一下这位姑娘的身份?”
“不可。董先生,您说的话,我已然知晓。不过因着身份特殊,倒也不方便透露。还请董先生尽力而为,其余无妨。”
董郎君听了面具男的话后,点了点头,道:“定当尽力。”
——
李帝似乎做了一场很久很久的梦,梦中她经历了一年四季,似乎又重新经历了一遍那年的事情。
她惶恐、害怕,无措,不想面对,只想着逃离,逃离,逃离!
可是她怎么逃离,也都还只是在原地踏步踏,她走不出去,走不出这个被旁人画上了的圈圈,她忍不住的泪流满面,又忍不住的发疯了似的想要冲破这牢笼。
梦醒了之后,她很怅然。
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自己却还活着,真让人感到庆幸。
泪水滴满了眼角,她试图回忆起自己的经历。
嗯,她并没有失忆。
她想起了那个女人,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脸。
脸上被缠了绷带。
她摸到绷带的时候,心里也咯噔。
虽这容貌于她而言,并未有过哪般重要,可这耻辱,无以让她释怀。
她堂堂一国的君主,竟让那个后宫为妃,为太后的女子,毁了面容,真是她的耻辱。
她怒。
转念,又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她起了身,看到了面具男后,舒了一口气。
道:“朕在何处?”
“秀林国。”
听到这三个字,李帝恍惚然。
那时,她以为大计,可以完成。被翟永康绑到了秀林国,见到了一个与自己素未相关的男子。在那男子的口中,她被加了戏码,是个健忘的女子。他苦苦一片情深,付诸于她,她成了旁人女子眼中的坏女子,因此遭到了刁傲菡的刁难。
事实上,这件事,她全然不知晓,甚至并没有参与其中。
她叹息,怎么又回了这么一个让人觉得头大的是非之地了呢!
“可是有谁?”李帝问道,语气沉重。
“圣上,你醒了之后,不该担心下自己的面容吗?”面具男如此说道,他确实不知道李帝的这个问话到底有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李帝很是让人不放心。
“面容?让人进行识别的皮相,罢了。认识朕的,孰人不识朕?不识朕的,孰人识得朕的面容?无须挂怀,世上诸事多得很。”李帝这般回答,她说得开怀,心里倒也未将这当回事。
连连不会因为她的面容如何,而去对她如何。毕竟,连连屈服于她的权威。
而皇叔更不会因为她的面容,而放弃她这么一个傀儡,难道不是吗?
“圣上身为女子,能有这份开怀,着实让人生佩。原以为,只有男子这般。”面具男说道,还不忘将药汤端起,“圣上体内的毒解得差不多了,不知圣上可知自己体内的蛊毒?”
“蛊毒?”李帝疑惑,道,“朕从未知晓过这番事来,不过朕确实时常心绞痛到昏厥,原以为是心脏的问题。你此番说来,朕倒是有一段时日,未曾心绞痛过。蛊毒一事,与朕心绞痛有关?”
李帝说出来的这一番话,并不是面具男想要的答案,不过倒颇也有些了解,道:“为圣上治病的是秀林国的郎中,世人称其活菩萨,我只晓得他姓董。”
“好。朕知道了。”李帝端过了面具男手中的汤药。
她一口闷,喝了下去。
她不喜欢复仇,但是有些时候,并不是复仇有关的事情,而是为了自己的一个公道,为了让别人认错。比起报仇,她更喜欢教别人做人,做个好人。
“圣上,有件事,我觉得我当讲。青曲国,发兵长安国……此事,恐怕无力挽回。”面具男说道。
李帝端着碗的手,晃了下,道:“什么!她……她是不想活了吗?”
“她行事并无章法,甚至极端得很。此次,怕她是想硬碰硬罢了。我……”面具男的话,说到了一半。
“你?你想说什么,尽管说了,别这般婆婆妈妈,吊人胃口。”
“我曾是青曲国的太子!”
“哈?哈哈哈……”李帝笑,道,“朕未曾想过自己要与青曲国有过关联,你自己找上门来。此次,是想要长安国助你?帮你平了青曲国?”
“是,但又不是。”面具男如实回答道,他想的,并不仅仅只是青曲国,罢了。
“噢?看来你还有其他什么想法?”李帝不傻不笨,面具男的心思,她也是知道的。
纵然长安国胜了,青曲国归了他,他倒也不会就此放了长安国,对长安国的虎视眈眈,显而易见。
“九国一统,是大趋所势。想必,圣上也该有此觉?”面具男直言不讳。
李帝并未因着他的话语,而感到有一丝半毫的吃惊,道:“确实。不过朕并不想参与这纷争,孰为王,孰败,与朕并未有关系。”
“是。可圣上毕竟是长安国的圣帝,难道不是吗?”
“朕心系朕的百姓,为其做事,也乐此不疲。但朕并不想要战争,一统也好,但战争的手法,太过于残忍。若没有战争,倒也没有谁服了谁,一说。”李帝笑,“颇有孩童打架之感。”
面对着说这番话的女帝,面具男也觉得有些许好笑,原来在她的眼中,是这么一番事情,颇为生动。
“那依圣上,圣上觉得,该如何?”
“打。打得她落花流水。让她认错。”李帝说道,眼睛里满是笑意,“只要她认错。长安国的百姓应当去别处避避,迁往无忧国,也未尝不可。”
说完后,李帝便要来了纸墨,书信了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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