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了温热的吞吐，这才放下心来。
那小子，什么时候功力竟是臻至了大成。
不像她，荒废了这许多年。
连着这种小把戏都看不透了。
然后忽而一笑，已经可以这么平静的面对曾经过往那些人和事了吗？
时间当真是世界上最无情凉薄的东西了。
也或许，大概。
她一直都是明白的，理智的。
以至于这恨意显得这般可笑，又这般脆弱。
不过，那一句还她一场功德造化是何意？
她着实是想不明白了。
不过，也并不打算想明白。
指尖转瞬间就有一阵柔和的真气涌动出来，缓缓的流淌进去那个下属的体内。
下属的瞳孔逐渐汇聚，眼前的世界也重新清晰起来。
一霎还有这未涉世事的懵懂。
盯着苏颜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啦，讷讷的，道：“苏姑娘，我是怎么了？”
之前他好像看见了一个人，然后眼前就陷入到了黑暗，手脚冰凉。
有一股力量拖拽着他，仿佛要拉他沉下深渊无极。
那种感觉，如今回想起来都是浑身寒意窜生，鸡皮疙瘩掉一地的。
苏颜没回答他，只是说道：“我们出去吧，这里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淡淡的，说完就走。
下属奇怪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忍不住又往前面看了看。
火光映照之外，一片乌漆嘛黑，什么都看不见。
透出来一股庄严的神秘。
让他的好奇心戛然而止。
赶忙抬腿赶过去，“苏姑娘，你别走太快，这里阴森森的，太吓人了。”
苏颜虽然没理会他，但还是放慢了脚步，照顾着这个被吓到了的下属。
毕竟，她也有一定责任。
最后还翻脸无情的没给人解释，心里虚着呢。
一边走，一边想。
这里怎么会是那里呢？
虽然她离开时只有五六岁，但也知道，那座山不叫鹤别山。
而那个地方……
刀枪剑戟，血流成河的画面总是横亘在记忆里。
让她没办法去想更多。
但在南阳境内确是毋庸置疑。
她找了许多年，也逃了许多年。
终究，阴差阳错还是回到了这里。
果然是命运天定？
但她还是记得慕北的话，命由己，不由天。
再是盘根错节的天命既定，也未必不可以给撸直了来。
“说来，你可知这鹤别山有什么别名，或者故事？”苏颜霍然开口。
将那下属给惊了一下。
然后往脑海里调情报，恳切的摇摇头，“鹤别山这一块儿，好像是个空白区。”
“空白区？”苏颜拧紧了眉头，纠结了半天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戏剧性的答案。
下属也是表情有些奇怪，挠挠头，“我仔仔细细的想了一遍，公子好像一直都刻意让我们避开了这边的消息，我们在湖州的活动也仅限于城内。”
这一点就很奇怪了。
苏颜思考了一下，问：“寨子里的卷宗可有记过只言片句，哪怕只是提到？”
这话，问对人了。
这个下属武功不高，谋略也就是个小白兔。
能留在安宁水寨，还混到如今地位。
靠的全是他那超人的记忆力。
他在水寨里一日三餐全陪着书房卷宗。
每一册都翻看了不下百次。
别说上面的文字了，就是字里行间隐约的秘密都能被他窥探得几分。
然后储存到脑海里，经久不忘。
人送外号——“都知道”。
凡经了他手的情报，皆是信口可说出的。
略微想了一下，那下属就立即眼睛一亮，打了个响指，“还真有。”
然后看向苏颜，目光有些诡异。
苏颜皱着眉毛，“你看我做什么？想起来了什么就赶紧说啊！”
下属咳嗽一声，“当年公子就是在这儿把你给捡走的。”
“很巧的，当年鹤别山也遭了一场大火，不知何故，公子做主压了下来，三里地都没传出去，连老王爷都不清楚。”
苏颜脸色瞬间变幻了一番。
想过很多种可能，也包括了这种。
但她只觉得自己魔怔了。
从未想过，原来，慕北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但还是收留了自己，将她视作亲妹妹，不管是读书写字，还是练武杀敌都带着她，无所保留。
而她百般纠结后的和盘托出反而显得有些可笑了。
她抿了抿唇，“此事，不要与其他人说了。”
下属点点头，心中虽有不解，但也不是刨根问底的人。
跟着慕北做事，就得明白知道和不知道的界限在哪里。
两人接下来的一路无话，走得静默。
在火把即将燃尽之际。
总算是出了洞穴。
外面的人望眼欲穿，看着两人出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苏颜望着天空，已经黑了下来，未及日暮，隐隐的水汽弥漫在空气里的每一个角落。
泥土也因而变得黏软。
“下过雨了？”她问。
安肇点点头，“倾盆大雨，不到半个时辰大火就浇灭了。”
苏颜眸光微沉，问道：“山下情况如何了？”
安肇咧嘴一笑，露出来里面的大白牙来，“官府的人来得及时，刚巧在大雨之前到了，这雨一下来，不仅守好了证据，还抓了不少趁乱想逃的贼人，手段犀利。”
苏颜挑眉，“来的是谁？”
没听说过湖州城有这么个好手段的官儿，否则她也不至于冒大风险来通过大火来留取证据。
安肇眨眨眼，一脸的神秘，“来的是南阳侯府世子爷，您也见过的，那秦小将军。”
苏颜怔了怔，脑子一时间竟是转不过来了弯。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一会儿是南阳王府世子爷，一会儿又成了秦小将军。
是她的理解能力出现了偏差？
安肇知道自己没表达清楚，趁在苏颜发火之前，赶紧重新解释了一遍。
“来的是秦小将军，但是他手里有世子爷的玉佩，我听他手下官兵喊的也是慕世子。”
苏颜心下一动，慕子苏现下应当还在南阳城处理烂摊子，而且消息封锁着，这边知道的不会那么快。
秦远敢钻这个空子，背后肯定有人撑腰。
且还能拿到慕子苏的贴身玉佩。
看来这是小姐的授意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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