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尚书的脸上有些不自然，韩宗平更不用说。
虽说大家伙儿都是男人，对这样的事情是心照不宣的，可是这样大刺刺地说出来到底还是有些脸热。那小厮大概说出来之后也觉得有点不妥，就低声问道：“老爷。。。可还备车？”
韩宗平的脸上有些悻悻的。
没想姚尚书倒是顷刻就恢复了平静，甚至脸上还略微带着点笑意，说道：“备车。只是不要让外人看出来。”
“诶。”
小厮下去之后，姚尚书笑着对韩宗平说道：“只是在门口接了人，就是了。”
“正是。”
韩府的马车就出门了。
只是韩宗平若是提前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情，是怎么都不会同意这个决定的。
姚派的人难得有这么同心同力的时候，姚尚书大概心中对整个姚派的人都出动了还是有些惊讶。但是出门的时候只见还停着几辆马车在门口，心中到底还是笑了笑，这些个，到底还是知道遮掩，没有大张旗鼓地出去。
不知为什么，想到这里，姚尚书就有点不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是来自于他在官场上摸爬打滚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但是今日本来就遭遇了事情，姚尚书将心头的那点事情给压下，今日原本是为了将姚润丰带出来给个脸面，知道姚家的事情发了，姚润丰这些日子萎靡不振的。
若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姚尚书早就在姚润丰干出了小椽儿的荒唐的事情的时候，就已经将这个儿子给踢出门了。更莫说现在还要为着这个儿子掩饰。
带着姚润丰出来原本就不是姚尚书的本意，都是姚老太太特意将姚尚书给叫道了房中，说今儿是为了想着和焉家的人若是能够见见，姚尚书再从中推动推动，先将这亲事给默不作声定下来。
一来这姚家的事情定了，也是个说法。二来，毕竟姚家明面上有了这个大事，背地里少些人去打探姚润丰之前的那些腌臜的事。
没想到焉家的人没见到，倒是还搭了个儿媳妇回去。
姚尚书心中想得明白，这姚家和焉家议亲的事这京中是早就有传闻了，今日的事情一出去之后，众人乍然听闻曲家和姚家结亲，还不知道要震惊成什么样子。
只是这样一来，姚家想要在焉家的亲事上谋得的好处，可是到嘴都飞了。
这件事在暗中操控的究竟是什么人？
姚尚书心中有点波澜，这样做对那个背后人有什么好处？
姚尚书的脸色渐渐开始透出点狠厉来。
这些日子若不是朝堂上的情势有些严峻，姚家的这摊子自己早就动手收拾了。只是如今对方都已经将算盘打到了这样令人发指的程度，若是自己再按兵不动，这日后，也再没有动手的脸面了。
“前头的人去了多久了？”
姚尚书想起了之前韩宗平询问小厮。
“是前脚才走的。”
前脚才走的？
那就好，这一回若是能够拉拢了王爷，姚派对高派就是绝对的碾压，到时候这事儿查起来就是顺顺当当的了。
只是姚尚书心中的算盘打得响亮，却没想到有人的算盘打得比他更加响亮。
“大人，老爷，到了。”
外头的人朗声说道。
这周围原先是嘈杂的，这会儿也好些了。
姚尚书当然知道这外头就是小厮口中那个霄风馆了。
霄风馆嘛，这京中的文人士子大部分都是来过的，只是姚尚书年纪大了些，就不太喜欢这种开在明路上的馆子。这霄风馆，倒是头一回来。
韩宗平的心中是有底的。
去过几次。
既然前面的人已经进去了，自己这两个人，只需要在外面等着就是了。
韩宗平心中暗忖，这姚派的人，果然是做事积极了不少，只是这一回上赶着一群官老爷去这样的地方，讨好的究竟是那位南王呢？还是这位姚尚书呢？
韩宗平留意着外面的动静，就对外面的小厮说道：“你进去看看，究竟找到了人没有？”
那小厮也是韩宗平身边日常的得力的，应了一声就抬脚往霄风馆里面走。
姚尚书坐在马车之中看见了，倒是对韩宗平打趣了一声：“看来倒是没少来。”
韩宗平不知道这个没少来说的是自己没少来，还是说这个小厮没少来。
韩宗平笑了笑，没有说话。
相比这马车之中的安静，外头的小厮看见的就绝对不是能够用安静来形容的了。
这前线的战事如何，究竟还是传不到这花街柳巷之中，若是有人想要打肿了脸充胖子，说上两句，立刻就能被这街上的泼辣的姐儿给啐一口，叫将他娘老子的亵裤给套在头上，也好清静清静。
所以这小厮一进这花街就觉得这两边的莺莺燕燕硬是要往自己身上贴，小厮虽然有心想要左拥右抱，但是耐不住上头还有吩咐，只好硬着头皮走。
直到走了好几步，才看见了这霄风馆的牌子。
当然了，这霄风馆是这个小厮没有来过的。霄风馆进出的人一向有些脸面，再不济也都是个小地主的身份，这小厮却不是个胆怯的。
这小厮原不是韩府中家生的。
是韩宗平有一次外出遭遇了贼人，这小厮是山中长大的猎户的儿子，这猎户为了救韩宗平没了性命，所以韩宗平将这孩子带到了身边，原是想养着终究是报了这猎户的恩情，但是没想到这孩子甚是聪明，这些年倒是愈加重用了起来。
这小厮名叫韦石。
只见先是在霄风馆的牌子前看了两眼，才两脚进去，进去也没有大声嚷嚷，只是将手背在了背后，腰杆儿挺直了。若是不知道的人，倒还以为是哪家的少爷。
“哟，这是哪家的公子？”
一个正在桌前跟客人说这话的女子看见了，就有些打趣儿地说道。
人她是没见过的，但是做这一行，就是地上的死耗子，也能看成是自己的眼珠子，那女子恰到好处笑了笑，虽说是一声打趣，但是又显得没过于热情。
只见她腰一扭，就走上来说道：“这位公子，倒是看着面生，想是第一回来罢？”
却见韦石的脸上淡淡的，颇学到点韩宗平的稳重，说道：“嗯，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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