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这是我的奖状，老师好像很喜欢我。”13岁的女孩脸蛋红扑扑的，捧着四五张橙色纸张一本正经道。
廖研芳失笑，她当然知道老师很喜欢她，因为就在刚刚的家长会，她的女儿就被列为好学生的代表被老师一直点名表扬。
“不可以骄傲，还有别的小朋友比你更厉害，如果你骄傲了，老师可能就不喜欢你了。”女人弯下腰，替女孩擦汗。
“那妈妈呢，妈妈是不是也不喜欢骄傲的小孩子呀？”
“对呀，妈妈也不喜欢。”女人看着小姑娘皱着脸，一下子猜到她在想什么，“但丰丰不一样，丰丰是妈妈的女儿，妈妈会永远喜欢丰丰的。”
——那是领养沈丰的第一年，对于决定一直孤身的廖研芳来说，这个孩子她从刚开始就极为疼爱，也打定主意会一直疼爱。
……
“妈妈，我想跳级。”14岁的沈丰站在和她差不多高的书桌前，对正在处理公务的廖研芳道。
廖研芳喝了口茶，目光放在女儿的身高上，不免忧心：这孩子怎么还没长高，之前去她学校开家长会，明明同龄的女孩都比她高很多呀？要不要问问妹妹他们有没有让小孩子增高的法子……
女人一边想着一边回应女儿：“为什么？”
女孩穿着碎花裙，白嫩的手指蜷缩在一起，声音小小的：“我不小心做了初三的卷子，我觉得挺简单的，老师说我成绩比初三的同学都高，然后我就想着要不要跳级……”
女人挺到这儿放下手旁的公务，拉着女孩来到沙发。
“沈丰，妈妈很高兴你比寻常人都聪明。但妈妈想告诉你，一个人和别人过于不一样，会逐渐被排斥。”
“可是他们很喜欢我呀？”女孩不解。
“那是因为我们家丰丰性格好，开朗又活泼。”女人笑着摸摸孩子的头发，“但是当你和他们不同……妈妈这么说，假如你有个同学，年纪比你小好几岁，却和你一个班级，你有什么想法？”
“他肯定很聪明，我想和他做朋友。”
女人被孩子的童稚童语逗得失笑：“好吧，妈妈不该举这个例子。但妈妈想说的是，大部分的孩子，面对这个跳级上来的比自己小很多的同学，都不会和他做朋友的。”
孩子似懂非懂点头，然后说：“那我不跳级了。”
不过最终廖研芳还是找了关系让自己的孩子以初二的年龄参加了中考。当小姑娘事后问她的时候，她只笑道：“在这个社会，如果你有才能，适当的表现出一部分，会更引人赞叹。”
女孩敏感抓到母亲的话中意：“那表现出全部？”
女人没给答案，只是摸摸女孩的头发笑而不语。
自那以后，女孩再也没有提过跳级的事，就连校内的成绩，也不再是回回以领先第二几十分的差距挂在排行榜上，还时不时，会变成排行榜里的第二、第三。
……
小时候的沈丰聪明骄傲，长大后的沈丰温柔有礼，无论如何，廖研芳都没见过沈丰这副模样——唯恐不乱，似笑非笑。
廖研芳想着沈丰的事情出神，却苦了被她无意中一直看着的一家子。
那几人误会了廖研芳的意思，以为是要拿他们几个儿一起开刀、故而推推搡搡的走过来。为首的男人道：“这可不管我们的事，是嫂子她自己要去的。”
“是啊这可不关我们的事，是我这媳妇自己要找你女儿要那什子帐篷的！”
沈丰看到他们几个精神派头都比曹丽好，知道自己猜的不错——果然一家子豺狼压着没脾气的外人媳妇压迫，也不算少见。
不过这些与沈丰无关，她看几人一起走过来，开心问道：“你们是要一起商量买帐篷的事吗？听这个阿姨说的，我还以为你们不要了。”
“啊？”几人面面相觑，看了眼对沈丰的话毫无反应的廖研芳，立马反应过来是自己误会了。
他们原以为廖研芳看他们是要教训他们把歪主意打到她女儿身上，没想到这个傻姑娘还真要买帐篷。
“要，要！”曹丽的婆婆连忙点头，生怕自己点慢了就错过这帐篷。
“那你们打算怎么换嘞，我先说好价格一定要……”廖女士满意才行。
七个字没说完，沈丰就被年纪最大的女人插话：“我们用钱买，用钱买。三四倍价格都行！”
那女人是曹丽的婆婆。
“钱？”廖研芳回神，听到她这话嗤笑，“你还记得上一个跟我说用钱买的人现在怎么样了吗？”
自然是死了——那几个男人见廖研芳吴雯丽两人不愿意做他们老婆，倒也没立马喊打喊杀，而是想借着人多势众，想用钱买。
只是这年头的钱，还能用来干嘛呢？用来当燃料都嫌它没树枝烧的久烧得快。
那几人似乎是想到当日那几个男人的下场，哆嗦一下，还没等这些个家伙说话，沈丰这个时候开口了：
“钱？如果你们可以现金支付，那也可以哒！”
“沈丰！”廖研芳不赞同叫道。
“哎廖姐，这可是她自己说的，你可不能插手！再怎么说沈丰……是叫这个名儿吧，沈丰是个大人了，有自己选择的！”
说话的是曹丽的三弟媳妇。她们原先站的远，听漏了沈丰说帐篷是廖研芳的。但他们硬逼着曹丽去找沈丰，却是因为准备的充分，比如连人家母女吵架的原因都打听到。
要是搁以往，一个捡来的孩子说什么你不是我亲妈，咱桥归桥路归路的，肯定会被指责成狼心狗肺。
但现在，自沈丰荀墨两人拿出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帐篷，比如喂毛驴的饼干和水果，他们就恨不得是自己领养的沈丰——沈丰可说了，要报答养育之恩的！
所以曹丽弟媳先是说了这么一句，见沈丰没反应，自以为聪明，甩开曹丽不停跩曳的手，说得上头：
“我们可都听说了，你就是占了把人领养回去的功劳，可不是别人亲妈，这帐篷什么爱怎么卖都是她的事，你插手太多，知道的说你心疼女儿，不知道还以为你都把沈丰的东西占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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