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叶牧杞顶着一双又红又肿的眼睛去学校，跟核桃眼似的。
她一进教室，邹鹤立就看见了，脸拉了下来，说：“我去，哪个王八蛋惹你哭了？！妈的，敢欺负我让嫂，”
说着拽住她的手，“走，带你去找让哥，我俩给你报仇！”
“谁是你让嫂！”叶牧杞甩开他的手，瞥了眼正在看书的陆时让，没好气地走回自己的座位。
邹鹤立有点懵，看看陆时让，再看看叶牧杞，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于是走过去抽走陆时让的书，压低声音道：“吵架了？”
陆时让心头一颤，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起身往门外走。
“诶诶，让哥你去哪儿？等等我呀。”
邹鹤立跟上去，攀上了他的肩头，还想继续刚刚的话题，可还没开口，陆时让就拍掉他的手，语气烦躁：“滚。”
知道他脾气不好，邹鹤立没敢跟上去，于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
陆时让昨晚喝了酒，今早起来头有点晕，就往胃里灌了好些冷水，好让自己清醒，所以现在想上厕所。
青北Ａ栋教学楼的男厕设计和其他栋的不太一样，占地稍大了点，厕所数量也比较多，陆时让每次都喜欢占最里面的位置，这里视觉隐蔽，他不易看见别人，别人也不易看见他。
小解中，忽然闻到一股烟味，一句又一句的说话声响起。
“诶，我说炳哥，你跟倩倩处得不是挺好的嘛，怎么就分了呀？”
“切，她就一飞机场，老子玩得不爽……”炳哥声音忽地柔和了，笑得很猥琐，“发育得真好，老子就喜欢这种身材辣的。”
“你手机啥啊？看得这么入神，笑得口水都流出来，来，给哥们瞅一眼。”
跟炳哥说话的人忽然大叫一声：“我去，傻妞！几年不见发育得这么好，你可以啊，上哪搞来这傻妞的照片？”
“你丫积点口德，别一口一个傻妞地叫，这是老子要追的女人，你他娘放尊重点！”
小解完，陆时让拉好裤裆，一脸冷淡，正要转头出去，脚步忽然顿住了。
“什么呀炳哥，这叶牧杞，我小学同学，她本来就是傻妞，全班都这么叫。二年级那会儿她发烧烧坏了脑子，成天疯言疯语，连跟人正常交流的能力都没有，所以大家才管她叫傻妞。”
正说着，那人又爆了声粗口：“我靠！这么说来，上个月通告批评的人就是傻妞？她在跟陆时让谈恋爱！我他妈还以为同名同姓呢！这陆时让疯了吧！”
“你丫才疯了，这妞要真傻怎么可能考上青北。我去他娘的，老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这么好的货色，居然是陆时让的马子！”
那人继续说：“炳哥，那你怎么办？这可是陆时让啊，出了名的猛，没人搞得过他，你跟她抢女人，这不就等于找打吗？”
陆时让从里面出来，冷冷看过他们这边，面色很沉。
“我有我自己的办法，”炳哥哼哼唧唧地笑，“老子天天晚上看她照片，都做梦了，这叶牧杞不追不行，老子一定要亲自体验……”
那人眼尖瞥见了陆时让，脸顿时吓得跟粉笔一样苍白，嘴巴张得开开说不出话来，还一个劲地用胳膊肘怼炳哥。
“你这什么表情，老子……”手机忽然被人抽走，炳哥转身艹了一声，正要破口大骂，就被陆时让拽住衣领，狠狠甩到了墙上。
这人叫林炳，照片是徐丽给他的，上面是叶牧杞被几个女生按在地上，扒得上身清凉的相片……
而且相片清晰度很高……
相片里的人哭得很凄凉、无助……
在看见相片的那一刻，陆时让眼底泛起一圈猩红，整个人都疯了，立马拽住林炳的衣领，将他狠狠一甩，然后用手肘顶住他的脖子，将他按在墙上，抡手一拳又一拳地砸在他脸上。
“你丫敢看我的人！还想碰她？啊？！”
“让、让哥，我不敢了，不敢了，照片我我马上删……”
没等他说完，陆时让就一脚踩爆他的手机，细碎的玻璃片溅开，然后又一个过肩摔将林炳撂倒，顺势骑在他身上，一拳又一拳地打，猩红着眼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你丫想都别想！”
……
林炳被打得鼻青脸肿，哀嚎声连绵不绝，和他一块来抽烟的那人吓得失魂落魄，跟石膏一样一动不动地站着，也不喊人。
不一会儿，厕所围满了一圈人，但看见打人的是陆时让，都不敢去拉。
要不是邹鹤立和许亦阳及时从教室赶过来，合力把他拉开，林炳肯定会被打残。
许亦阳从背后抱住陆时让，邹鹤立在前面拦着。
陆时让红着眼挣扎着，还要伸腿去踹林炳，活像一条失控的恶狼。
邹鹤立见林炳蜷缩在地上，被打得不成人样，鼻子还哗啦啦地流着血，大声一吼：“让哥你他妈疯啦？！往死里打！”
“滚！”陆时让挣扎着踹开邹鹤立，又猛地扯开禁锢在自己腰间的手，继续上前骑在林炳身上打。
“陆时让你住手！”叶牧杞忽然冲进来。
陆时让的手悬在空中，僵住了。
叶牧杞见林炳鼻子以下的脸全是鲜红的血，心中一震，恐慌的感觉立刻布满全身。
她赶紧上前将他拉开，眼眶湿了，直瞪瞪地看着他，声音染上了淡淡湿意：
“你干嘛呢？啊？有你怎么打人的吗？他要是出事了……你怎么办……你怎么办……”
陆时让全身都僵住了，直勾勾地看着叶牧杞，眼中猩红慢慢褪去，渐渐清醒过来，找回理智。
“小杞……我……”
叶牧杞一见他声音，又听见林炳虚弱的哀嚎声，眼泪就不听话地噼里啪啦掉了下来。
她一面说，一面抬手打陆时让，声音被泪水淹没：“你什么你，你有什么理由也不能这样打人啊。呜呜……做事情都不考虑后果……呜呜……要是你出事了怎么办……”
陆时让任由她打，没有躲：“我没事小杞，你……”忽然喉咙一哽，只觉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下下地疼。
就在此时，主任王开石拨开人群走了进来。
王开石见了林炳的惨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赶紧上前去扶林炳，怒喊道：“一个个都围在这看戏呢？哈？！还不赶紧过来帮忙，快快快！赶紧送医院！送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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