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冰冷的屏幕，孟笙并不知道江一白说这话时的语气，可莫名的，她就是感觉他的态度很不好。
她将手机紧紧攥着，眼睛仿佛要盯穿这几个字，过年的愉悦心情被一扫而光。
手指在键盘上停顿许久，最后还是编辑了回复，“你问这个干嘛？”
虽然这话的态度也不是很好，但孟笙觉得用这句话回复江一白这莫名其妙的问题，已经是友好至极了！
如她所料，江一白一直没有回复，等了快十分钟的孟笙索性合上手机盖，把手机收进抽屉里，不再去看。
可能是这一天忙前忙后实在太累，脑袋碰到枕头不过三五分钟，孟笙的意识就戛然而止，直到第二天邻居家异常巨大的爆竹声。
“咚！——”
孟笙唰一下睁开眼睛，双手抚上因为受到惊吓而加快跳动的小心脏。屋里开了灯，所以她也看不见外面天色如何，只能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
早上四点半。
孟爸说烧香时是冷炉子不太好，所以每年都会到五点半左右才去土地庙里，算一算，大概还有三十分钟可以眯一眯。
想着，她又将手机扔到一旁，用被子将眼睛蒙住，小睡过去，也因此，她完全没有注意屏幕最上方的小企鹅正一闪一闪地跳动着。
和孟爸烧完香回来也不过六点钟，于是她便窝到自己房间，又拿起手机，也到这时才看到消息。
昨晚十一点多发来的，江一白说了一大串。
“你不是知道他喜欢你吗？”
“那你为什么还要继续和他说话？”
“你之前不是说你已经想好了吗？”
“所以你想好的结果就是继续和他这样下去？”
他的问题太多太杂，让孟笙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好久，编辑了一大段解释的话，却在最后又迟疑了。
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呢？
她心思微动，将打好的字又删除，最后只发过去一句话。
“那我就不和他说话了吗？”
****
江一白的消息直到午饭过后才传来，期间孟笙生怕错过，每过个一会就要打开手机，刷新界面好几次才放心。
当然，这中间她也会间断地和朱勇奇说几句话，但无非就是关于过年的一些事情。
其实说起来她也不知道朱勇奇是因为什么喜欢自己，毕竟他们俩在一起聊天，从来都是这些很正常的事情。
互相吐槽一下老师，说一下班里的趣事，偶尔兴致来了，对个对联改个网名什么的。
可能是她太大条了，所以完全感觉不到朱勇奇的喜欢吧。
在外婆家吃过午饭，表兄妹几个围在一起商量下午要去玩什么，孟笙一时手痒又将手机拿出来，惊喜地发现江一白的头像在跳动。
他的回话甚至比她的问题还要简单，只是一句反问。
“不然呢？”
他的意思是，面对不喜欢的人，就应该坚决果断。
拒绝暧昧的确是一件正确的事情，她也想活成这样，但她尝试过，真的太难了。
不论是朱勇奇，还是江一白，他们在她的生命中不仅仅是喜欢她和她喜欢这两个角色，更重要的……
他们还是她的好朋友。
陪伴过她很久很久的好朋友。
她看着消息很久，还是想不出合适的回答。正在这时，屏幕又往上跳动一格，江一白又发来新的消息。
“难道你真的想和他在一起？”
看到这条消息，明眸中眼色微沉。
她读不出这句话里的情绪，是嘲讽的语气？是试探的语气？还是震惊的语气？
她搞不懂。
但仅仅只是毫无感情的机器人读出这句话来，都像在她心头剜下一大口血肉。
也许有一天她鼓起勇气对他表白，就像想像中那样，大声地喊着“江一白，我喜欢你！”
他也的确会像想象中一样笑着点头，回答道，“我也喜欢你。”
可他的喜欢，一定不是非她不可的喜欢，而只是喜欢山海、喜欢丛林、喜欢风吹麦浪、喜欢夏日蝉鸣的那种喜欢。
……
或者，她还是想多了。
这既不是嘲讽，也不是试探，更不是震惊，而是提议……
就像齐杨问她是不是真的想和江一白在一起的那种……
呵，还真是一个不错的提议啊——
她又想起很久以前一位好朋友问过她的问题，自己喜欢的和喜欢自己的，到底要选哪一个？
很久以前，她不知道；现在，她也很迷茫。
于是，她难得诚实地回答道，“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朱勇奇是一个很好的人，温柔体贴，他们也很有共同话题，和他一起聊天，她总能将烦恼甩在一边；可江一白是那个改变了她很多的人，因为有江一白，所以她才能像现在这样和别人融洽相处。
江一白回复的很快。
在他们决定斗地主，第一把结束的时候，孟笙放在桌角的手机就嗡嗡振动了一下。
她将洗牌的事情交给了日益丰腴的表弟，然后点开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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