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嘉瑟晚上回到宿舍，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室友，几个人反应不一。
简茹是最惊讶的那个。“他是老师啊！”
卞泽仪附和。“是啊，他可是老师，胳膊拧不过大腿，咱们可别硬碰硬。”
“我不是这个意思。”简茹皱眉看她。“老师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这是错的呀。”
宋玖玖只会干着急。“哎呀哎呀真没想到他是那种人，以后要是遇见了可怎么办？”
郦嘉瑟看向沈梨棠和苏泠。“他还说想做我们大创项目的导师，抱歉，我拒绝了。”
“报什么歉，咱们又不是没有导师，我的确是说过刘晋理当导师项目更容易过，但我那时候没想到他是这种人啊，小嘉瑟你别愧疚，不值当。”
李佳薇喝了口果汁。“他这样大概不是第一次了吧？”
郦嘉瑟面露忧色。“我感觉不是，但从来没有人反映过这种事，我手里证据也不足，不能证明他真的对女学生做过什么。”
哪怕她录了音，听录音内容也根本无法断定刘晋理图谋不轨，这只老狐狸说话十分狡猾。
“咱们以后躲着他走吧。”宋玖玖拽了拽郦嘉瑟的袖子。“你跟我去听赵老师的古代文学吧？”
“走不掉的。”郦嘉瑟捏了捏眉心。“他已经盯上我了，我要是旷课，直接给了他挂科的理由。不过我男朋友说了会陪我上课。”
卞泽仪羡慕道：“你这是什么护花使者男朋友？我高中怎么就遇不到？”
一直没开口的苏泠说话了。“利益链。”
众人：“什么？”
苏泠看向郦嘉瑟。“没发声的人可能和你遇到了同样的状况，而她们选择推开那扇门。”
郦嘉瑟后背冒出冷汗。“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沈梨棠叹了口气，卞泽仪迷惑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从她们选择进门的那一刻起，她们和刘晋理就是利益共同体了。刘晋理负责给她们提供科研上的便利，她们负责……”苏泠顿了顿，略过后半句话。“总之，她们不可能发声，哪怕这件事情被曝出来，学生受到的谴责不会比老师少，甚至更多。”
这和郦嘉瑟高中时期遇到的吴秉书事件不同，那时是渣男对女生的侵害，女生完全是受害者，更重要的都是未成年，而现在这种情况……有些人可能是自愿的。
“但如果……”郦嘉瑟深吸一口气。“如果有女孩子是被胁迫的呢？如果她们是像我一样，受到了成绩的威胁，因为害怕没有选择反抗，结果被刘晋理抓住了把柄，一步一步牺牲更多的呢？”
社会上不是没有这样的新闻，很多人都是逼不得已。
卞泽仪说：“别管别人了，咱们管好自己就行。”
简茹很不认同。“他做错事情了呀，没有人惩罚他吗？”
卞泽仪捏捏她的小脸。“他是老师，我们只是学生，无权无势，怎么和他斗呢？”
“这是别人的选择。”李佳薇面色平静。“总有人愿意走捷径的。”
“你想管吗？”苏泠问郦嘉瑟。
郦嘉瑟眉心一跳。“你可以？”
沈梨棠张了张嘴，看到李佳薇的表情，又把话咽了回去。
郦嘉瑟已经思索起来。“要到论坛发贴吗？或许应该提醒一下大家，最起码下次看到刘晋理不要单独和他去办公室，很容易发生危险。”
她说着便打开电脑，登上账号发贴，卞泽仪还在说“算了吧”，宋玖玖则表示去帮她顶贴。
贴子一发布到论坛便引发了热议，外院同学大多都在吃瓜，而文院同学多数表示不敢相信，有人觉得发贴之人是在恶意诋毁老师，损害文院名誉。
“道貌岸然之辈。”郦嘉瑟咬牙切齿。
她收到了很多私信，有人要她提供证据再说话，有人骂她居心不良，这些她都飞快略过去，而一条消息吸引了她的注意。
有个人说，刘晋理的事情之前有人向学院举报过，结果不了了之，劝她别硬碰硬。
她赶紧追问细节，那个人却不肯多谈了。
熄灯时间到了，她只好先睡觉。
结果第二天早上，郦嘉瑟发现自己的贴子被删了。
卞泽仪说：“看，我就说过，这件事绝对闹不起来。”
沈梨棠、李佳薇和宋玖玖都去上课了，简茹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学院或者学校删的呗，刘晋理可上过电视，是我们学院的脸面，要是他曝出丑闻，打的可是学院的脸，甚至是学校的。”
简茹反驳卞泽仪：“有这样的老师在，才是丢我们学院的脸。”
卞泽仪又看向郦嘉瑟。“嘉瑟你也别管了，你看你自己拒绝了不是也没事儿，就算谁真和刘晋理有什么，那也是她们自愿的，你要是举报了人家，人家可能反过来恨你。”
郦嘉瑟面露犹疑。
“不是这样的！”简茹难得大声说话。“我没有嘉瑟那么聪明，如果是我的话，我可能就和老师进办公室了，他如果只是搂我肩膀，我可能会觉得奇怪，也不会往其他方面想，毕竟他是老师。可嘉瑟昨天说了，有其他人向学院举报过，说明他肯定做了更过分的事情。如果办公室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他把门锁了，他、他做什么我又能反抗吗？如果他做了什么，又拍照威胁，有几个人敢不怕照片曝光，把这件事告诉别人？而且、而且就算是你情我愿的，那他们也都有错误，靠和老师关系好拿到更好的资源，对其他人公平吗？做错了事情都应该承担后果。”
简茹从小生活环境单纯，所以有种天然的正义感，这点郦嘉瑟都自愧弗如，可她更清楚现实。“如果学校真的一心要压下去，我们做什么都没有用，没有充分证据，也没办法到其他媒体去求助。”
没有受害者站出来，她们口说无凭，又有什么用呢？
“那你还要管吗？”苏泠问她。
郦嘉瑟从这句话里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郑重其事道：“泠姐，如果你可以……我还是希望你能帮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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