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顾娇想,在这山间躲个几日,待陈据不再寻她,再寻些人迹罕至的山间小径,走回鼎州。
然而,阿孤在外头打探了几次,回来告诉她一个不好的消息:信州大军云集,怕是要打仗。
顾娇惊疑:“打仗?”她这辈子安安顺顺,打仗一词还不曾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只是,在话本儿中,打仗不是一向在边关的吗?这信州乃是东海之滨,临安府也离得不远,那官家不得要逃了?
阿孤其实也不大清楚:“我这一路倒是不曾闻狼国有异动,只听一路有人呼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顾娇明了:“这是有人要造反。”
阿孤想了想,又说:“他们竖着旗帜,但是我不识字,不然也可以多打探出一些来。”
顾娇有些意外阿孤竟然不识字:“我看你素日里算账都算得挺好的。”
阿孤有些不好意思:“都是跟别人学会的,小帐能算,大的却是不会了。”
既如此,顾娇便不想走了。她虽然没见过打仗是什么样,但话本里描述打仗的场面可不少,她不敢冒险,但到底又担心小花与小蝶。她又想,倘若仗打到鼎州去,爹娘与弟弟可又怎么办。越想越烦恼,心口又郁郁地痛了起来。
阿孤见状,只得安慰她:“我选的那匹马脚程快,说不定小花与小蝶已经走出信州了。”
顾娇仍是郁郁。
阿孤本就是不会哄人的,只好自己到旁边的竹林去砍了许多竹子,放在竹屋面前晾晒。竹子晒着,他又跑到山上去,拖了一大把树皮下来。
“这个可以拧成绳子。”他对顾娇解释。
阿孤还真是闲不下来,搓着绳子的同时,还到山上抓了一只野兔子。
顾娇见他忙忙碌碌,倒是不好意思忧郁了,主动要帮他干活。她才撸起袖子,露出一截雪白来,阿孤就赶她:“这些有什么好帮忙的,我自己做就行了。”他笑道,“如今我还是姑娘的短工呢,倒不好叫主人动手的。”
那可不一样,如今两人是相依为命。更何况,如果没有阿孤的话,她早就不知被陈据那个魔鬼磋磨成什么样子了。
况且,这几日的相处,顾娇认为,阿孤的的确确是一个十分老实的男人。这间竹屋不大,里头只有一张竹床,只能睡一个人。而每逢夜幕降临时,阿孤就会主动走到旁边去,睡在一垛茅草上。也幸得这几日不下雨,也尚未入秋,和衣而睡,倒不会受风寒。
野兔子烤着吃了,滋味倒是不错,吃完还有阿孤摘回来的红果子解腻。只是他们已经这样吃了好几日了,没有主食,肚中总觉得有一些空落落的。况且,她已经好些天没有换衣裳了,上回从芦苇丛中奔逃,跑出一身热汗,再加上一些细小的伤口,早就十分不舒服了。便是那头发,早就乱糟糟的像个疯婆子一般。
只是,如今已经麻烦阿孤许多,她倒不好再开口要求些什么。
阿孤却是看出她的窘迫来。
他将那些树皮全搓成麻绳后,背了几根在背上,告诉她:“我准备到净水寺去一趟。若是有人来了,你便躲好。”
顾娇乖巧地点点头,然而看着阿孤高大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山的转角处,心中又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她能做些什么呢?顾娇看看空荡荡的四周,忽而懊恼起自己来,怎么以前就不学着做一些事情呢,比如下厨,比如女红,比如编织什么的。如今倒像一个废人一般。
顾娇坐在竹床上,将自己足足数落了几千遍,天色都黑了,才盼到阿孤回来。
她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阿孤背上背的一个巨大的包袱,看着阿孤将那个巨大的包袱卸下,而后从里头拿出一袋面,一袋粟米,两张被子,一只锅,一个木盆,竟然还有两套僧衣!
阿孤有些抱歉地看着她:“我本想买一把梳子与你,但是寺中没有,待明日我到山上,寻些合适的材料,做一把与你。”
顾娇十分认真地看着他:“阿孤。”
阿孤抹一把汗,憨笑地看着她:“姑娘要吩咐些什么?”
顾娇摇摇头:“阿孤,有你真好。”
阿孤仍旧笑道:“这都是应该的。”
有了这些物什,山中竹屋顿时有了浓浓的烟火气。
阿孤又是个巧手的,他早就用竹子做了竹碗竹箸,还搭了两个石头灶,灶上放着一块薄薄的石板,用来炙饼子。另一个则做了一锅粟米粥。
热热的粟米粥下肚,总算熨帖了顾娇这几日不安的胃。
吃完粥,阿孤又汲水,烧了一锅热热的水,让顾娇擦洗身子。
虽然不能沐浴,但是比起之前已经好得太多。顾娇摸着黑,省着水,小心翼翼地擦洗了一遍又一遍。
她换上僧衣,她这一套是新的,阿孤的那一套却是旧的。阿孤果然处处周到。
僧衣裹在身上,空空荡荡的。顾娇趁着黑,将自己贴身的小衣洗了,晾在屋中,才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被子是新晒过的,虽然是粗布做的被面,但盖起来也还算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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