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寿宫内,檀香袅袅。
周太后端坐在主位上。
穿着一身象征身份的深色翟衣,神情一如既往的慈爱温和。
她看着缓步走来的贺兰掣,脸上露出了母亲对儿子关爱的笑容。
“皇帝来了,哀家还以为,你今日要陪着新人,不来给哀家请安了呢。”
她的话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嗔怪。
仿佛只是寻常人家的母亲在调侃自己的儿子。
贺兰掣走到殿中,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然后直起身,脸上同样带着温和的笑意。
那笑容看起来比太后还要真诚几分。
“母后说笑了。朕来,就是要感谢母后的。”
太后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哦?皇帝要感谢哀家什么?”
贺兰掣的目光扫过殿内的宫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朕要多谢母后,若非母后思虑周全,为朕和静嫔创造了如此良机。”
他这话一出,太后的笑容微微一僵。
然而,贺兰掣并没有停下。
他的突然顿住笑容,状似苦恼地皱了皱眉。
“只是有一桩不好。”
“静嫔她身子骨太弱,不胜药力,折腾了一夜。”
“今早起来脸色白得吓人,差点就得传太医了。”
“药力”、“折腾”!
这两个词一出口,整个慈寿宫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周太后脸上的慈爱面具终于出现了第一丝裂痕。
她听出了皇帝话语中的警告与嘲讽。
这哪里是感谢,这分明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在抽她的脸!
贺兰掣仿佛没有看到太后难看的脸色。
他上前一步,声音充满了威压。
“母后,下次您再有这份为朕着想的心,还请……用些温和的法子。”
“朕的身体倒是不打紧,但若静嫔真伤了身子,朕会心疼的。”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周围的宫人们都将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恨不得自己当场变成一个隐形人。
整个大殿,死一般的寂静。
这是帝王之怒。
不是咆哮,不是雷霆。
而是一种平静到极点的、充满了杀气的威压。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精准地刺向太后那颗自以为掌控一切的心。
周太后手中的那串佛珠,“啪”的一声。
断了。
蜜蜡珠子滚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的脸色由红转白,最后化为一片铁青。
她哆嗦着嘴唇,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一手扶持上位的养子。
那张英俊的脸上,笑容温润。
眼神却冷得像雪山顶的千年寒冰。
这是贺兰掣亲政以来。
第一次用如此不留情面的方式,当着众人的面,与她撕破脸。
她这一次,是真的触碰到他的逆鳞了。
那个逆鳞,就叫苏子叶。
贺兰掣说完,便再也没看太后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直到他玄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殿外。
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才缓缓散去。
殿内的宫人早已吓得跪倒一片,瑟瑟发抖。
周太后看着满地的佛珠,气得心口发堵,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一生经历无数风浪。
扶持幼帝登基,垂帘听政,制衡前朝后宫,何曾受过这等羞辱!
这对曾经互相扶持、共同对抗权臣的母子。
在这一刻,因为一个苏子叶,因为那份被冒犯的帝王尊严。
终于走向了决裂的边缘。
……
从慈寿宫出来,贺兰掣没坐轿辇。
他负手缓步走在宫道上,步伐轻快。
心情竟然前所未有的舒畅。
哪怕是刚才把太后气得脸都青了。
他嘴角甚至还得逞般地上扬了几分。
论起母慈子孝,这宫里本来就是演戏。
大家都在演。
演给天下人看,演给史官看。
周太后演得投入,真把他当成了自己手中的提线木偶。
却忘了他也是个人。
是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男人。
“你要记住,你嫡子的身份是哀家给的,你的皇位是周家给的。”
“没有周家,你什么都不是。”
这句话,像一道紧箍咒。
勒在他头上整整十几年。
他登基那年才十四岁。
太后垂帘听政,周家权倾朝野。
每一次他想提出点自己的见解。
都会被太后一句“皇帝年幼,尚需历练”给轻飘飘地挡回去。
然后便是漫长的说教。
说他不懂事,说他不孝,说他忘了周家的恩情。
恩情?
贺兰掣眼底划过一抹讥诮。
是有恩。
但也早就被这十几年的控制和索取消磨干净了。
她要的不是儿子。
是周家世世荣华的保障。
是延续她权力的工具。
一旦这个工具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
开始不听话了。
她就会露出那副狰狞的面孔。
用孝道这座大山来压他。
甚至不惜在后宫安插眼线,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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