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最爱吃东街王婆家的糖油粑粑,每次都要吃两份,黏得满手都是。”
张瑞安低头看了看自己干净修长的手指,没有任何相关记忆,但“糖油粑粑”这个词,似乎让舌尖泛起一丝极淡的、模糊的甜腻感。
“还有,你怕黑,但又逞强,晚上非要自己睡,结果半夜抱着枕头跑到我房里。”
陈皮继续说道,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极淡的怀念,随即又绷紧。
“现在……还怕吗?” 他问得有些突兀,目光紧盯着张瑞安。
张瑞安茫然地眨了下眼。
怕黑?他感受不到“害怕”这种情绪。
张瑞安如实回答:“不怕。”
陈皮似乎松了口气,又好像有点失落。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推到张瑞安面前,硬邦邦地说:“给你带的,糖油粑粑。”
油纸包里是两个金黄油亮的糖油粑粑,还冒着微微热气。
张瑞安看着那熟悉的食物,又抬头看看陈皮紧绷的下颌线。
他没有立刻去拿,而是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油纸包。
温热的,带着油糖的香气。
心口的玉佩,似乎微微暖了一下。
他最终拿起一个,咬了一口。
甜腻软糯的口感在口腔化开。
味道很陌生,但又奇异地……不讨厌。
陈皮看着他小口吃着,眼神专注,方才处理叛徒时的狠厉与冰冷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近乎贪婪的凝视。
他看到张瑞安嘴角沾上了一点糖渍,手指动了动,似乎想伸手去擦,但最终还是僵硬地停在了半空,慢慢握成了拳。
“好吃吗?” 陈皮问,声音有些哑。
张瑞安咀嚼的动作停了一下,似乎在认真感觉,然后点了点头:“甜。”
只是一个简单的字,却让陈皮眼中猛地迸发出一簇光,那是一种近乎偏执的亮光。
有时,陈皮也会讲一些九门现在的事务,很粗略,隐去血腥和阴谋的部分。
比如张启山在整顿城防,吴老狗的狗场训练了几条特别机灵的可以用于侦察,解九爷在想办法囤积药材……
张瑞安大多时候只是静静听着,神情认真。
偶尔,听到某个熟悉的名字或事件轮廓时,他眼底会闪过一丝极快的凝滞。
陈皮就会停下,慢慢的等。
他不催,也不追问,只是用这种方式,一点点将“现在”的世界,重新铺陈在张瑞安空白的认知里。
这一日,陈皮来得早些,夕阳还未完全落下。
张瑞安正站在那小小的葡萄架下,仰头看着已经开始结出细小果实的藤蔓。
小满趴在一旁打盹。
陈皮走到他身边,也抬头看了看,忽然说:“这葡萄,估计等不到熟透,仗就要打起来了。”
张瑞安转头看他。
战争,张瑞安看到过,是......浮尸遍野。
张瑞安能从陈皮的语气中听出一种沉甸甸的、确定的压抑。
“会死很多人。” 陈皮继续说,声音很低,带着一种冷酷的平静。
“长沙城可能会被炸平。” 他看向张瑞安,“如果……如果真到那一天,红府也不安全。你要跟我走。”
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是陈皮在内心演练了无数遍的预案。
张瑞安没有立刻回应。
他望向天边如血的残阳,又看了看这安宁的小院,葡萄架,老槐树,脚边酣睡的小满,还有身旁这个目光灼灼、带着不容置疑独占欲的男人。
张瑞安并未感到恐惧,也没有对陈皮的安排产生认同或反对。
他只是基于目前接收到的信息,陈述了一个事实:
“二月红不会走。”
陈皮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同被侵犯领地的猛兽:“他走不走是他的事!你必须……”
“这里,” 张瑞安打断了他,语气依旧平淡无波,目光扫过院落,“是我的家。”
他用了“家”这个词......
陈皮的呼吸猛地一滞,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
二月红对他而言就那么重要吗。
他看着张瑞安平静无澜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对抗,没有依恋,只有纯粹的、基于事实的陈述。
正是这种纯粹,像一盆冰水,浇熄了他瞬间燃起的暴戾与控制欲。
他牙关紧咬,额角青筋微显,最终,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近似妥协又带着无尽不甘的冷哼:“……随便你。反正,真到了那天,由不得你。”
说完,他不再看张瑞安,转身,如来时一般,带着一身压抑的躁动与决绝,翻墙离去。
张瑞安看着空荡荡的墙头,夕阳将他孤单的影子拉得很长。
小满不知何时醒了,蹭了蹭他的腿。
他低下头,轻轻拍了拍小满的脑袋。
“家……”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字。胸口玉佩散发暖意,仿佛在默默肯定着他这份懵懂却坚定的认知。
喜欢盗笔之团宠他去哪儿了请大家收藏:(m.xtyxsw.org)盗笔之团宠他去哪儿了天悦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