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内的十年,对于门内的人而言,是近乎凝滞的时空,如果不是安安在逐渐长大,张婉秋可能都意识不到,已经到了出门的日子。
张家人的生长周期缓慢,已经10岁了的安安,还是像个暖玉雕琢出来的小团子。
脸蛋圆嘟嘟的,带着健康的、淡淡的粉色,与其他张家人自幼的冷白皮截然不同,仿佛自身就能散发出微弱的光晕。皮肤奶白细腻,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轻轻捏一下。
又大又黑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浸在清水里的黑曜石一样清澈无瑕(系统已经帮忙隐藏了安安眼睛的不一样哦)。
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扑闪扑闪的,有时会微微蹙起小眉头,那认真的小模样,能够瞬间融化任何坚冰。
他的头发软软的、茸茸的。因为活动,总是有几缕不听话地翘起来,随着他的动作一颠一颠,更添了几分俏皮。
当沉重的巨门开启一道缝隙,刺眼的光芒涌入,张平安---这个在青铜门内诞生的孩子,没有见过阳光的他,下意识的眯起了眼,小手紧紧攥着张婉秋略显冰凉的手指。
门外,是张家派来的接引使。他们身着统一的厚实的黑蓝色长袍,领口处绣有极淡的“张”字暗纹,还有属于张家内门的麒麟图腾。面容肃穆,眼神如同雪山之巅的寒冰,不带一丝感情。
张婉秋瞧着这些族人,心里比这雪山还要冰冷。
为首的,是一位张婉秋熟悉的族老。族老目光扫过脸色苍白但神色异常平静的张婉秋,最后落在了平安的身上。
族老的目光带着震惊,审视,还有探究,“你怀了那个人的孩子,没有上报,还进入青铜门内私自将他生下来了”
在青铜门内诞生的孩子,这在他的认知里,或者说,张家守护青铜门漫长的历史中,是绝无仅有的异数。
其他跟随而来的族人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还有个孩子,张婉秋疯了吗”
“身为麒麟女,跟外族通婚也就算了,还偷偷生下了孩子”
......
族老抬手示意,“安静”
“十年期至,辛苦了。”族老的声音干涩,如同摩擦的砂石,“随我们回去再说吧,届时长老们自有推断”
安安拉着张婉秋的手,敏锐的发觉,母亲握着他的手,一瞬间收紧了,指尖带着轻微的颤抖。那不是回归的喜悦,更像是......一种极力压抑的抗拒。
张婉秋微微颔首,没有多余的话语,拉着安安一步步走出青铜门,完全离开青铜门的刹那,安安拉紧了张婉秋的手,“阿娘,安安会陪着你的,不要怕,安安保护阿娘”。安安努力仰着头对张婉秋说。
张婉秋噗嗤一笑,“好,阿娘的安安最棒了,是一个小男子汉哦”。看着安安的小奶嘌,她忍不住的,狠狠亲上了安安稚嫩的小脸蛋。
回归张家的路途,安安感觉到沉默和压抑。休息时,安安靠在母亲的身边,他能感觉到母亲身体的僵硬,不止是天气的寒冷,更是因为那份深藏于平静外表下的惊涛骇浪。
“阿娘”安安小声问,“我们不回家吗?”他说的“家”,是那个只有他和母亲、系统哥哥的家,那个充满青铜荧光的奇异空间。
张婉秋低下头,看着儿子清澈单纯的眼眸,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住。她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轻轻地抚摸他的头发,“安安,我们要去的是......另一个家,有很多族人的地方。”
“族人?”张瑞安对这个词感到陌生。在他的认知里,世界只有母亲,还有那个冷冰冰却关爱他的系统。
“阿娘,那系统哥哥呢?”安安问道。
“系统想要离开青铜门的话,需要积累力量,他还在里面休眠哦,等他醒了,就会来找安安哦,安安要记得”
“嗯。阿娘,我会乖乖的,等系统哥哥”。
“嗯。”张婉秋的声音几不可闻,“但安安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阿娘最爱的一直是你。”
“其实,你……不该回来的。”
最后那句话,轻得如同叹息,却像烙印一样刻进了安安的心底。不该回来?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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