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子闻言,身躯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那震颤极轻,却似有惊雷在他体内无声炸开,连周身萦绕的星辉余烬都泛起了细碎而急促的涟漪,仿佛万古沉寂的星河骤然被投入一颗石子。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定定地凝视着楚长生,那双看透万古沧桑、阅尽亿万年悲欢的眸子,此刻竟似化作了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潭底翻涌着无人能懂的暗流,要穿透皮囊肌理,直抵魂魄最深处的本源,将他从里到外映照得通透。
良久,他才缓缓抬起头,对着苍茫无垠的天穹长长吐出一口气。
那气息悠长而苍凉,裹挟着星辉燃尽后的余温与尘埃,在清冷的空气中凝作一缕淡淡的白雾,随风飘散间,似有无数未说出口的沉重往事、无数压在肩头的宿命枷锁,也一同散入了天地间的寂静里,只留下几分挥之不去的怅惘。
“守护?”天元子缓缓重复着这个词,尾音拖得极长,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像是在咀嚼一个早已过时的谎言,又像是在缅怀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他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那弧度里藏着三分欣慰,三分无奈,还有四分深不见底的沉重,仿佛承载了整片天地的重量:“长生,你看到的,太浅了。”
他猛地转过身,不再看楚长生眼中的疑惑与笃定,而是再次望向那看似澄澈无垢、实则暗藏汹涌的天穹——那里云卷云舒,却不知藏着多少未卜的凶险、多少尘封的秘辛。
玄色道袍在微风中猎猎作响,衣袂翻飞间,似有星辰坠落的碎屑簌簌飘落。
他的背影在天光与地影的交织下,显得孤峭而寂寥,仿佛一尊伫立了万古的石像,见证了天地的诞生与毁灭,却始终孑然一身。
“守护一词,太过温情,也太过被动。”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像是从九幽深处传来,又似在诉说一个尘封了亿万年的秘密,每一个字都带着岁月的厚重与沧桑:“这世间真正的棋局,哪有纯粹的守护者?皆是在权衡、交换、布局,乃至……以血与骨为棋,以生或死为注的牺牲。”
“牺牲”二字出口的瞬间,天地间的风似乎都停了,空气骤然变得凝滞而沉重,如同一块巨石压在楚长生心头,让他呼吸都滞涩了几分,连心跳都仿佛慢了半拍。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威压从天元子身上弥漫开来,那并非刻意释放的灵力,而是沉淀了万古的秘密与宿命带来的沉重气场,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牢牢笼罩。
他预感到,接下来的话语,将揭开一层又一层更深、更惊悚的真相,将他卷入一场无法挣脱的宿命洪流。
“你可知,世界树道种为何会出现在此界?又为何会偏偏落入你手?”天元子的背影在微光中愈发孤峭,声音里带着一丝缥缈,仿佛来自遥远的时空彼岸,“这并非偶然的造化,也不是天降的机缘。”
“而是他本来就属于你,他是你的东西,是你灵魂深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没有你,它也不会存在。”
天元子的话,如同一道无声的惊雷,在楚长生的识海中轰然炸响!
识海之内,原本平静的神魂之力瞬间掀起滔天巨浪,无数金色的符文在浪涛中沉浮、碎裂,发出刺耳的嗡鸣;而丹田处的世界道种,更是猛地爆发出耀眼夺目的青光,青光冲天而起,与识海的震荡遥相呼应,仿佛在印证着这个惊天真相,又似在欢呼着本源的觉醒。
“它本来就属于我?”楚长生下意识地按住丹田,指尖传来道种温暖而规律的搏动,那感觉如此自然,如此契合,仿佛从开天辟地之初,这枚道种便已在他体内安身,是他身体延伸出的一个器官,是与他共生共存、同生同灭的灵魂伴侣。
他喃喃重复,眼中满是震撼与茫然,仿佛整个世界的认知都在这一刻崩塌又重组:“没有我,它也不会存在?”
“没错。”天元子缓缓转过身,苍老的面容上,那复杂的弧度渐渐化为一种近乎“揭开谜底”的平静,只是眼底深处,却翻涌着比先前更加汹涌的波澜,像是藏着整片星空的崩塌与重生,藏着亿万年的等待与期盼,“与其说是我们选择了你,不如说,是你‘唤醒’了它。或者说,是你跨越了万古时空,从那片早已湮灭的天地里,‘归来’了。”
“归来?”楚长生敏锐地捕捉到这个更让他心悸的词,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归来?
他归自何处?
又为何会出现在这方天地?
无数个疑问如潮水般涌入脑海,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动弹不得。
“上古大战,天地崩裂,星河倒卷,大道有缺。”
天元子的声音变得极其悠远,带着一种穿越了时空的沧桑与悲凉,仿佛将楚长生也一同拉入了那个辉煌与毁灭交织的年代。
那里有仙神陨落时的哀鸣,有神魔交锋时的惊雷,有天地破碎时的惨状,有大道枯萎时的死寂,每一幅画面都如此清晰,如此震撼,让楚长生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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