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嗻。”戴权躬身应道。
“留中不发”，并非宽宥，而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皇帝需要时间权衡，需要看清这背后的势力角逐，也需要一个更合适的时机，来处置这颗早已腐朽、却牵连甚广的毒瘤。
消息灵通的北静王府，自然也第一时间得知了朝堂上的动向。
水溶在书房中长叹一声，对身旁的长史道：“树欲静而风不止。贾家。。。怕是难逃此劫了。我们能做的，也已不多。”
而荣国府内，贾政在下朝回府的路上，就已感受到了同僚们异样的目光和刻意的疏离。
他心中惶惑不安，回到书房，连官服都未换，便独自闷坐，想起那些弹劾奏章可能的内容，想起门庭若市的债主，想起病重的老母，想起即将远嫁的探春，还有那不成器的兄长和子侄。。。一种大厦将倾、无力回天的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他猛地一拳砸在书案上，震得笔筒乱颤，却只能发出一声压抑痛苦的呻吟。
前院的喧嚣，宫中的静默，如同两道不断收紧的绞索，勒得整个贾府喘不过气来。
彩屏战战兢兢地给惜春送茶时，隐约听到惜春对着空寂的院子，低低地念了一句佛号，那冰冷的眉眼间，竟似有一丝早知如此的解脱。
晴雯站在怡红院的廊下，听着远处传来的隐约喧哗，看着院中丫鬟婆子们惶惶不安的神情，心中明镜似的。
最后的审判，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所有的暗织羽翼，所有的未雨绸缪，都将在不久之后，迎来最严峻的考验。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袖中那枚硬物——那是贺青崖留下的令牌，在这凛冬的寒意里，透着一丝唯一的、微弱的暖意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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