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还未答言,宝玉已抢着道:“正是呢,我才劝了她半日,让她少出来吹风,她偏不听。”
黛玉微蹙了眉,瞥了宝玉一眼,才向宝钗道:“有劳宝姐姐挂心,不过是老毛病,不碍事的。”她顿了顿,似是不愿多谈自身,转而问道,“薛姨妈身子可大安了?”
“劳妹妹惦记,家母已是好多了。”宝钗从容应答,目光又转向宝玉,“宝兄弟近日可好?瞧着似清减了些。如今家里事多,你也要自己保重才是。”
宝玉被她温言一问,心中那点因抄检和宝钗离去而产生的不自在消散了些,叹了口气道:“多谢姐姐关心,家里这般光景,我。。。我心里也难安。”
宝钗点了点头,语气温和却带着一种过来人的通透:“艰难困苦,玉汝于成。宝兄弟是明白人,有些事,多想无益,唯有自己立得住,方能应对万变。”她这话,听起来是劝慰宝玉振作,却又似乎意有所指,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黛玉。
黛玉何等敏感,闻言眸光微闪,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神色,只静静看着桥下冻结的溪水。
宝玉似懂非懂,只觉得宝钗的话总有道理,却又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讷讷不知如何接口。
一时之间,三人立在桥边,寒风掠过,气氛微妙而凝滞。
过往的亲密无间,早已在现实的倾轧与各自立场的差异下,变得面目全非。
宝钗的周全得体,此刻更像是一层无形的屏障,将她和宝黛隔开。
最后还是宝钗率先打破了沉默,她微微一笑道:“外头风大,林妹妹身子弱,不宜久站。我也该家去了,母亲还等着。宝兄弟,你好生送林妹妹回去罢。”
说罢,对二人点了点头,便带着莺儿,步履从容地转身离去,那端庄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萧索的园景中。
宝玉望着她远去,怔怔出神。
黛玉却轻轻拉了他的袖子一下,声音低微:“我们也回去吧。”
宝玉回过神来,忙应了一声,与黛玉一同往潇湘馆走去。
只是经过这一遇,两人心中都添了些许难以言喻的滞涩。
宝钗的存在,就像一面镜子,映照出他们处境的不堪与未来的渺茫,那“金玉良缘”之说,虽无人再提,却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从未真正消失。
而离去的宝钗,坐在回府的轿子里,望着轿窗外飞速倒退的、了无生气的街景,脸上那惯常的温和笑容也渐渐敛去,只余下一片沉静的、深不见底的思量。
在这大厦将倾的漩涡里,谁又能真正独善其身?
她今日的每一句温言劝慰,每一次恰到好处的出现,又何尝不是在为自己和薛家,在那未知的惊涛中,寻找一块可以依附的浮木?
只是这其中的冷暖与计算,唯有她自己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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