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无垠的黑暗,犹如最沉重的幕布,将一切感知隔绝在外。魏无羡在这片虚空中飘荡,无形无质,无思无感。
他仿佛沉沦于最深的海渊,又仿佛飘浮于最高的云霄。时间失去了意义,空间失去了界限。只有偶尔闪过的碎片,提示着他曾经的存在。
一抹刺目的白光,伴随着清冷的檀香。
一双金色的竖瞳,映照出担忧与依赖。
凄厉的笛声,万千凶尸的狂啸。
锁链贯穿身体的剧痛。
最后,是一道决绝的血光。
“蓝……湛……阿……兕……”
微弱的意识在黑暗中苏醒,如风中残烛,闪烁不定。
魏无羡“睁开眼”,如果这还能称之为眼眸。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异样的空间,四周是涌动的黑雾,其中掺杂着缕缕血光。远处,一颗巨大的金色光球犹如日轮悬挂,散发出温暖而强大的气息。
“这里是……哪里?”
他试图移动,却发现自己无手无脚,只剩下一团朦胧的光影。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他回忆起乱葬岗上的血战,那个神秘的黑影,以及自己最后的选择。
“我……死了吗?”
这个认知并未让他感到恐惧,反而有种奇异的宁静。他本就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对死亡早已司空见惯。只是,心中仍有些许遗憾。
未能再见蓝湛一眼。
未能确认阿兕是否安全。
未能……好好告别。
就在他心绪不宁之际,那颗金色光球突然波动起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魏婴?】
魏无羡全身一震,若灵魂有形,此刻定已震颤。
“阿兕?”
【魏婴!真的是你!】那声音充满惊喜,【我能感觉到你,却看不见你在哪里!】
魏无羡努力集中意念:“我在……一片黑暗中。四周是黑雾和红光。”
【那是我的识海!】阿兕的声音激动起来,【你在我体内!那天你化为一道光进入我体内,然后就消失了,我找了你很久!】
魏无羡愣住了。他以为自己已经魂飞魄散,没想到竟以这种方式存在于阿兕的识海中。
“所以……我还活着?”
【当然活着!】阿兕的声音带着哭腔,【虽然微弱,但你的灵魂确实存在。只是……太过破碎,我无法将你凝聚成形。】
魏无羡试图感知自己的状态,果如阿兕所言,他的灵魂碎片如同散落的星辰,漂浮在阿兕的识海中。仅有的一点意识勉强凝聚,却也脆弱得随时可能消散。
“看来这次是真的玩脱了。”
【不许你这么说!】阿兕的声音突然严厉,【我一定会设法修复你的灵魂,让你重生!】
魏无羡心中一暖,柔声道:“好,我相信你。”
他“抬头”望向那颗金色光球:“阿兕,你现在如何?蓝湛呢?温宁呢?那天后来发生了什么?”
阿兕沉默了片刻,开始叙述那天之后的事。
完全体的裂天兕轻松击退了黑影,吓退了仙门联军的进攻。蓝忘机在确认魏无羡的灵魂尚未完全消散后,暂时压下悲痛,与温宁一同带着阿兕离开了乱葬岗。
他们如今藏身于云梦深处的隐秘山谷,蓝忘机在周围布下重重阵法,隔绝外界的探查。温宁负责警戒和物资采购,蓝忘机则夜以继日地查阅蓝氏典籍,寻找修复灵魂的方法。
“蓝湛他……”阿兕的声音低沉,【他少言寡语,但每次望向我时,眼神都很复杂。我知道他在想你,也在为你担忧。】
魏无羡想象着蓝忘机沉默的样子,心中一阵刺痛。他总是让那个人担忧。
“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阿兕立刻回应,【只要能救你,什么都不辛苦。】
金色光球微微波动,一股温暖的能量流向魏无羡的灵魂碎片。那些碎片在能量的滋养下,似乎略微明亮。
【感觉到了吗?】阿兕的声音带着期待,【我的本源力量可以温养你的灵魂。虽然缓慢,但只要持之以恒,终有一天能让你恢复。】
魏无羡确实感觉到灵魂稳定了一些,不再随时可能消散。但他也察觉到,阿兕的声音在输送能量后略显虚弱。
“阿兕,不要勉强自己。我现在这样也挺好,至少还能和你说话。”
【不行!】阿兕固执地说,【我要让你真正地活过来,不只是在我的识海中说话。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坚持下去。】
魏无羡沉默了片刻,轻声道:“好,我答应你。”
金色光球满意地波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魏无羡感觉到外界传来一阵熟悉的灵力波动。
“是蓝湛。”阿兕的声音带着喜悦,【他来看你了。】
魏无羡屏息凝神,试图通过阿兕的感知看向外界。
山谷中,蓝忘机站在裂天兕巨大的身躯前,手中握着一卷古朴的竹简。他看起来清瘦了许多,眼下有着淡淡的阴影,但眼神依然清澈坚定。
“找到了一种可能。”蓝忘机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轻抚着裂天兕的前爪——这是他目前与阿兕交流的方式,“需要三种天材地宝:凝魂草、定魂珠、塑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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