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斋”的筹备不紧不慢地进行着。郑俊书没有急于开张,而是如同一个真正拮据的书生,一点点地添置书架、整理那些收来的“破烂”书籍,偶尔与左邻右舍闲聊几句,完美地扮演着一个沉默寡言、略带落魄的读书人形象。这个身份让他得以自然地融入环境,观察着街面上青帮与猛虎帮成员偶尔的摩擦,听着茶客们对四大捕快又敬又畏的议论,感受着这座县城平静水面下的暗涌。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他回到客栈房间,在窗台上发现了一枚不起眼的黑色铁片,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鬼影图案,以及一个地址和时间。
暗影楼的回应来了。
地址是南城一处废弃的染坊,时间就在次日子时。
郑俊书没有丝毫犹豫。次日夜里,他再次动用“千面魔功”,这次他化作了一个面色蜡黄、看起来有些病恹恹的中年男子,气息也收敛到如同寻常的市井小民,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指定地点。
废弃染坊内弥漫着腐朽的染料和霉味,月光透过破败的屋顶投下斑驳的光影。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连男女都分辨不清的身影,早已等在那里,声音如同砂纸摩擦般沙哑:
“鬼影令确认。任务:清除猛虎帮小头目‘疯狗’刘三。时限:三日。情报在此。”黑袍人抛过来一个小纸卷,随即身影一晃,如同融入阴影般消失不见,身法诡异莫名。
郑俊书捡起纸卷,展开迅速浏览。里面记录了刘三的样貌特征、常活动的区域(主要是城西的一家赌坊和相邻的妓院)、大致实力(铁骨境巅峰,擅使一把淬毒短刀,性情暴躁凶狠),以及其住所位置。
一个帮派小头目,铁骨境巅峰……对于刚刚突破大力境的郑俊书而言,正面击杀并不难。但暗影楼的要求是“清除”,意味着要干净利落,不留痕迹,不引起过大风波。
“下毒……”郑俊书瞬间有了决断。这是最省力、动静最小的方法。
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又花了一天时间,远远地观察了刘三的活动规律,确认了情报的准确性。刘三每日傍晚都会去那家“如意赌坊”赌上几把,然后去隔壁的“怡红院”找相好的妓女,通常会在子时前后醉醺醺地回到自己那处不算起眼的单独小院。
第三天傍晚,郑俊书再次改换容貌,这次他扮作一个弯腰驼背、提着篮子卖些劣质胭脂水粉和零碎杂货的老叟,混迹在城西嘈杂的街市上。他的篮子里,除了那些掩人耳目的货物,底层还藏着一小包特制的迷药和另一包无色无味的剧毒“相思子”。这毒是他根据梦中世界某个偏门毒方,用现实世界能找到的药材勉强配置的,毒性虽远不如原版,但对付铁骨境的武者,足够了。
他远远看着刘三在赌坊门口骂骂咧咧地输光了钱,悻悻然地钻进了怡红院。直到接近子时,刘三才搂着个妓女,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走向自己的小院。
郑俊书如同真正的老叟般,慢悠悠地“恰好”经过刘三院门附近。在刘三掏出钥匙,骂咧咧地驱赶走那个妓女,准备开门的瞬间,郑俊书脚下“一个趔趄”,篮子脱手,里面的劣质胭脂水粉和几个干瘪果子撒了一地,正好滚到刘三脚边。
“妈的!老不死的,没长眼睛啊!”刘三本就心情不爽,见状抬脚就要踹。
“对不住,对不住,大爷饶命……”郑俊书扮演的老叟吓得浑身发抖,慌忙爬过去捡拾东西,手指在捡起一个看似普通的香囊时,极其隐蔽地轻轻一弹,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粉末飘散而出,混入了刘三因呵斥而吸气的口鼻之中。
那迷药效力极强,刘三只觉得头脑一晕,身体晃了晃,骂声戛然而止。郑俊书趁机将沾有“相思子”毒液的细针,在其小腿外侧轻轻一刺,随即迅速收起所有东西,连滚爬爬地“逃离”了现场,消失在黑暗的巷道里。
刘三甩了甩昏沉的脑袋,只觉得被蚊子叮了一口,并未在意,嘟囔着骂了几句,打开院门走了进去,反手插上了门闩。
第二天中午,猛虎帮的人才发现刘三死在了自家床上,面色青紫,浑身僵硬,查不出明显外伤,只以为是马上风或者旧伤复发,骂了几句晦气,便草草处理了。一个帮派小头目的死,在这黑石县城,连一点像样的浪花都没能翻起。
任务完成得轻松写意。但郑俊书在事后复盘时,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同。
这次动用“千面魔功”,无论是改变容貌时肌肉、骨骼的细微调整,还是维持伪装期间的精神消耗,都比之前在大河寨时轻松了太多!之前每次使用,都会感到明显的精力透支和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晦涩滞碍感,仿佛在强行扭曲某种本质。而这次,除了最初的变化稍有凝滞,之后维持起来竟有种水到渠成的流畅感,副作用微乎其微!
“怎么回事?”郑俊书心中惊疑。他立刻沉下心神,仔细内视,并沟通识海中的「行者录」。
金色的书卷悬浮于意识深处,散发着朦胧的光辉。当他的意念集中在之前使用过的“千面魔功”上时,书卷上代表此功法的文字旁边,果然浮现出些许微妙的波动。更让他注意的是,在旁边,代表《本我观》的文字,也正散发着一种宁静而内敛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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