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个阴险的念头在脑海中清晰起来时,林风后背瞬间惊出了一层冷汗。
一股寒意沿着脊椎蔓延开的同时,一股狠厉也随之在心底滋生。
“如果许凌风只是想较量,想找回他那可悲的自尊心……”林风眼神冰冷,“那这事,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到此为止也并非不可能。”
“可如果他真的包藏祸心,想借此机会杀人灭口……”林风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握紧,“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林风原本的打算,是在确保自身绝对安全的前提下,尝试与许凌风沟通。
回顾苏婉儿当初提供的资料——许凌风父母常居国外,忙于生意,除了给钱几乎不管他。他从小跟着爷爷长大,缺乏父母关爱,爷爷去世后更是彻底独自一人。
某种程度上,他是个被亲情“抛弃”的人。而他当初杀人,客观来说也确实是自卫反击,被两个入室行凶的大汉逼到了绝境。
想到这里,林风甚至觉得对方有些可怜。一个缺爱、孤独,又在极端情况下被迫双手染血的人,其行为固然可恨可怖,但根源却透着悲剧色彩。
“他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等到了地方,自然会见分晓。”林风压下心头的杂念,无论如何,先抵达目的地再说。
飞机平稳降落在WW市机场。
林风没有丝毫耽搁,立刻前往出租车候客区,准备直接打车前往许凌风发来的那个边境小镇。
然而,事情并不顺利。
“不去不去,那地方太偏了,路不好走。”第一个司机连连摆手。
“兄弟,换个地方吧,那镇子靠近边境,不太平。”第二个司机面露难色。
一连问了几个司机,一听到那个小镇的名字,都像是听到了什么禁忌一般,纷纷拒绝。
林风皱了皱眉,心中疑窦更深。他拦住一个看起来面相还算和善的司机,直接抽出一张百元钞票递过去:“师傅,麻烦问下,为什么大家都不愿去那个镇?”
那司机左右看了看,飞快地收起钞票,脸上堆起笑容,压低声音道:“小哥,不是我们不想赚这个钱,是那地方确实有点邪乎。太靠近边境了,就和邻国隔了一条小腿深的小河沟。好多心思不纯、在国内犯了事的人都猫在那儿,鱼龙混杂。”
他凑近了些,声音更低了:“关键是去那镇子的路上,有一段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公路,经常有那些亡命徒往路上丢大树干拦路抢劫!
他们手里有家伙,多是打猎用的土枪,虽然主要是求财,没听说真打死过人,而且过路费看人下菜碟,五十也成,一百也行,但毕竟是抢劫啊!
以前他们还只挑晚上下手,现在胆子大了,有时候大白天都敢干!我们开出租的,只是求口饭吃,可不敢冒这个险。”
司机好心劝道:“你要是非去不可,就去客运站坐班车。那开班车的司机是本地人,常年跑那条线,地头熟,那些人一般不抢他们,算是给个面子。”
林风听完,心中了然。他没有仗着自己有几分能力就强行要求出租车前往,或者加价诱惑。出门在外,安全第一,明知山有虎,没必要非去逞那个能。
他谢过司机,按照指点,顺利来到了客运站,买到了一张前往那个边境小镇的班车票。
班车是那种老旧的中巴,私人运营,司机兼任老板,还有一个负责收钱和吆喝拉客的售票员。
车上乘客寥寥无几,车子一路晃晃悠悠,逢村过镇便慢下来,售票员探出头去用方言吆喝几声,偶尔能拉上一两个带着山货去镇上的村民。
林风特意选了靠近车门的位置,方便观察和交谈。
车子开动后,他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那个皮肤黝黑、一脸精明的售票员聊了起来。
“师傅,听说你们镇上有人自己出钱修路?真是好人啊。”林风装作随意地问道。
售票员歪头想了想,摇摇头:“修路?没太听说啊。镇上的路不都那样吗?”
林风心里微微一沉。难道信息有误?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抱着竹筐、里面装着些新鲜蔬菜的妇女插话道:
“你是不是说赖家坳那边?他们村有个后生,叫赖明德的,是在修他们村口那条老路哩!听说是在外面做大生意赚了钱,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回来给他奶奶修路,真是孝顺哟!我们村都传遍了,夸他有良心!”
赖明德!难道就是爷傲的真名?
林风精神一振,连忙顺势问道:“大姐,我是报社的记者,听说这事,特意想来采访一下这种回馈乡里的好人好事。您能跟我说说那个赖明德长什么样吗?大概地址在哪儿?”
那妇女见是“记者”,毫无戒心,很是热心地描述起来:“赖家那后生,不高不矮,有点胖乎乎的,见人就笑,一看就是老实孩子……”
“他们家就在赖家坳村东头,村口有棵大榕树,顺着榕树右边那条正在修的水泥路往里走,倒数第二家,有个小院子,红砖墙的就是他家!”
地址到手!林风心中大定,连声道谢。
班车摇摇晃晃,开了近三个小时,终于在傍晚时分,抵达了这个位于群山环抱之中、显得格外寂静甚至有些荒凉的边境小镇。
林风没有丝毫停留,一下车在镇上买了口罩戴上,然后在镇口找了一辆拉客的摩托车。“去赖家坳,村东头。”他言简意赅。
摩托车载着他在崎岖的乡村道路上颠簸前行。天色渐晚,夕阳给远处的山峦镶上了一道血红色的边。
果然,在接近村子的时候,看见了一条刚刚铺设了一半的水泥路,搅拌机、砂石料堆在路边,但工人们已经收工,四周寂静无人。
按照村民指点和自己的观察,林风很顺利找到了村东头那棵标志性的大榕树,以及榕树右边那条未完工的水泥路。
他让摩托车在村口停下,付了钱,步行朝着倒数第二户那有着红砖墙的小院走去。
越是接近,林风的心神就越是凝聚。周围的虫鸣、风声都变得异常清晰。当距离那小院还有几十米远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突兀地浮现——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冰冷的视线,穿透了渐浓的暮色,从某个隐蔽的角落,牢牢地锁定自己。
“果然……在等着我呢。”林风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松了口气,毕竟不是最坏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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