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被极轻地“吱呀”一声推开一条缝,一个小脑袋小心翼翼地探了进来。
乌溜溜的大眼睛先是带着少女特有的警惕,快速扫视了一圈,确认只有父亲一人在内,而且面容平静,并无不悦之色,这才像一只终于找到归巢路径的雏鸟,带着几分雀跃与忐忑,轻巧地钻了进来。
“爹爹!”
是吕姬。
她依旧穿着那身昨日换上的土黄色男装短打,头发像男孩儿那样高高束起,只是小脸上因奔跑而泛着健康的红晕,鼻尖和额头上都沁着细密的汗珠,胸脯微微起伏,气息还未完全平复,显然是急切想来见父亲。
看到女儿这鲜活、充满生气的身影,吕布因权衡军国大事而略显沉郁的心绪,仿佛被投入一颗温暖的石子,漾开了几圈柔和的涟漪。他眉宇间不自觉凝聚的、属于统帅的肃杀之气,悄然化开了一丝。
他转过身,坚毅的嘴角牵起一抹算是温和的弧度,对着女儿招了招手,那惯于发号施令的浑厚嗓音也刻意放低、放缓了些:“姬儿,过来。”
吕姬敏锐地察觉到父亲今日似乎不同于往常那般威严迫人,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她心下稍安,立刻绽开一个毫无阴霾的笑容,几步就跑到父亲身边,小手自然而然地、依赖地牵住了父亲那布满厚茧、骨节分明的大手。这双手能挥舞天下闻名的方天画戟,也能给她带来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爹爹,你今日不忙军务了吗?”她仰着小脸,清澈的眼眸中满是孺慕与纯粹的好奇。
吕布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深深地看着女儿尚且稚嫩、却已隐隐透出几分其母轮廓与自身倔强的脸庞,心中一时百感交集。属于苏显的那部分记忆,让他知晓那个模糊而冰冷的历史走向——眼前这个鲜活的小生命,原本可能成为政治联姻的筹码,最终在乱世中湮没无闻。这认知像一根无形的冰刺,扎得他灵魂深处一阵锐痛。
既然我成了吕布,她的命运,就必须改写!
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意志,如同沉睡的火山在他胸中苏醒。
我的女儿,岂能由他人摆布?她的路,当由她自己执剑开拓!
他牵着女儿的手,走到卧榻旁存放紧要物件的木箱前。他蹲下身——这个动作对于他这等身量的猛将而言略显不便,却更显出其下的郑重——用钥匙打开铜锁,掀开沉重的箱盖,取出了一个以厚布仔细包裹的长条形包袱。
看到父亲从珍藏的箱子里取东西,吕姬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夜空中骤然点亮的星辰,充满了孩童式的期待与好奇。
吕布将包袱放在榻上,动作沉稳而缓慢地解开系着的布结。随着厚布的掀开,里面露出的,绝非女孩家寻常的罗裙珠花。
最上面是一顶色泽鲜艳如火的赤色帻巾,以细密的针脚缝制,象征着勇武与昂扬的斗志。
其下,是一套用料明显扎实许多的绛红色窄袖战衣,颜色沉稳而醒目,便于活动。
旁边,是一件做工精巧、用柔韧皮绳将无数打磨光滑的小铁片紧密串联而成的两档札甲,为了适应她稚嫩的身形而特意缩小了比例,但甲片层叠,在室内昏黄的光线下泛着冷硬而幽深的金属光泽,透着不容小觑的防护力。
还有一条宽实、嵌着铜扣的牛皮腰带,以及一柄带鞘的、长度适中的精铁短剑,剑柄缠绕着防滑的细麻,样式朴实无华,却透着一股杀伐之气。
(昨日和吕姬交谈后,他便吩咐陈卫去寻来这套赤帻绛衣、札甲短剑。本想再多观察些时日,待她心性更定再予她,奈何时局逼人,他预感大战将起,有些东西,必须提前赋予。)
吕布亲手拿起那顶赤帻,为女儿端正地束在头上。鲜红热烈的颜色,瞬间映衬得她亮晶晶的眼眸更加黑白分明,因激动而愈发红润的小脸,也平添了几分逼人的英气,仿佛一团初生的小小火苗。
“姬儿,”吕布的声音在安静的卧室里显得格外低沉,带着一种不同以往的、近乎凝重的郑重,他目光沉静而深邃地看着女儿,仿佛要透过她清澈的瞳仁,直视其灵魂的底色,“看看这些,喜欢吗?”
吕姬的目光早已被包袱里那些与她平日所见胭脂水粉、锦绣华服截然不同的物事牢牢吸住,尤其是那件泛着冷光的小巧札甲和那柄线条流畅、隐含锋锐的短剑。
她的呼吸下意识地屏住了,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跳。
听到父亲问话,她才猛地回过神来,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地点头,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混合着惊喜与渴望的光芒:“喜欢!爹爹,这些……这些真的都是给我的吗?”她的声音因极度的激动而带着细微的颤抖,小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是给你的。”吕布拿起那件沉甸甸的两档札甲,递到女儿小小的手中,让她真切地感受着那冰凉的铁片与实实在在的重量,“但你要记住,穿上这身赤帻绛衣,披上这身扎甲,佩上这柄短剑,便不再是小孩子持木棍嬉戏玩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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