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罗耶与暗中而来的神秘师兄密谋彻夜,行事风格陡然变得诡秘难测。她不再每日准时现身元君祠探查,反倒频繁穿梭于清平县及周边州县,行踪飘忽不定。其接触之人更是繁杂,既有盘踞一方、手握势力的地方豪强,也有怀才不遇、对现状满腹怨怼的落魄文人,甚至暗中联络了县衙里几位素来对县令周文渊心存不满、惯于投机取巧的胥吏,言语间隐晦挑拨,暗藏诱导,似在布下一张无形的罗网。
不过数日,一则恶毒的流言便在清平县内外悄然滋生,顺着街巷村落暗中蔓延,愈传愈烈。茶馆酒肆里,市井闲谈间,总能听见窃窃私语:“你们听说了吗?前些日子那场席卷数州的大瘟疫,根本不是什么天降天灾!是青木山青羽观那帮道士炼丹时出了岔子,丹毒泄露出来,才害死了那么多百姓!”
旁侧有人面露疑色,低声反驳:“不会吧?青羽观的道长们素来行善积德,平日里常给乡亲们看诊赠药,怎会做出这等事?”
散播流言者立刻摆出一副“知情甚详”的模样,语气笃定又带着几分刻意的愤慨:“好什么好?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想啊,若不是她们炼毒泄露,为何偏偏清辉元君的甘露能治好疫病?那分明是娘娘神通广大,化解了她们遗下的丹毒!青羽观这是畏罪心虚,才日日往元君祠跑,刻意攀附娘娘,想找个靠山遮掩罪责呢!”
这般说辞添油加醋,逻辑看似闭环,再经人反复传播,渐渐让人心生疑窦,流言愈发扭曲夸张。有人甚至编造出“青羽观道士掳走活人炼药”“丹炉爆炸染毒千里”的荒诞传言,将青羽观描绘成草菅人命、修炼邪术的魔窟。
那些在瘟疫中痛失亲人的百姓,本就沉湎于悲伤之中,被流言裹挟着点燃了愤怒,理智尽失。起初只是私下咒骂,后来竟聚集起数十人,围在青羽观山门外高声叫骂,投掷石块瓦片,砸得观门作响,要求观内道士出来认罪偿命,场面愈发混乱。
观主凌云子立于观内,听着门外的辱骂与喧哗,气得浑身发抖,面色涨红,却百口莫辩。她修行多年,心思通透,瞬间便察觉此事绝非偶然,分明是有人蓄意栽赃陷害,目标不仅是青羽观,更意在离间观中与元君祠的深厚情谊,斩断清辉元君的外部助力!事态紧急,她不敢耽搁,立刻下令紧闭山门,催动观内防御阵法,阻拦外人闯入,同时火速派心腹弟子带着信物赶往元君祠,向杨欢紧急求助。
元君祠内,杨欢的神念早已覆盖全境,那股汹涌蔓延的恶意、扭曲失真的流言,以及百姓心中滋生的怨怼与怀疑,皆被她清晰捕捉。略一推演,她便洞悉全貌,冷声道:“是摩罗耶的毒计。”此计阴险狡诈,堪称一石二鸟——既借流言打击青羽观这一潜在盟友,断她外部支援,又能在信徒心中埋下猜忌的种子,动摇她与盟友的信任根基,进而削弱元君祠的威信。
“好阴毒的手段!”月漓立在一旁,听得真切,狐眸中满是愤慨,咬牙道:“娘娘,青羽观危在旦夕,流言再传下去恐生更大祸乱,我们绝不能坐视不理!”
杨欢眸色清冷,周身气息沉凝:“自然不能。此乃阳谋,步步算计。我等若袖手旁观,青羽观轻则声誉尽毁,重则难逃百姓冲闯之祸;可若直接出面以神力强力镇压,反倒正中摩罗耶下怀,她正好借此散播谣言,污蔑我等做贼心虚,与青羽观同流合污,届时人心离散,损失更重。”
她低头沉吟片刻,目光骤然清明,已有决断,抬眼看向二人吩咐道:“月漓,你即刻持我清辉信物前往县衙,面见周文渊,将此事前因后果、利害关系一一陈明,请她以官府名义出面安抚百姓,驱散聚众之人,同时张贴告示公开辟谣,言明瘟疫乃天灾所致,朝廷早有定论,青羽观清白无过,切勿轻信谣言。夏灵,你去寻赵老丈等几位德高望重的乡老,将青羽观这些年赠医施药、救助贫苦、守护一方平安的事迹细细告知,请他们代为宣扬,以乡老威望平息流言,还青羽观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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