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盘吗？”
“荣幸之至。”莫无翳失笑，看着一本正经朝她邀请的沈时衍，眉眼温和。
两人去了沈时衍的书房，把棋盘摆好，沈时衍让莫无翳挑棋子，莫无翳微微一笑，把白子棋盒摆在右手边。
黑子先行，沈时衍眼底带笑，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下过棋了，年幼时，外公最喜欢他，处处护着他，因为一些事，把他带去教养，他的棋术都是外公教的。
从莫无翳的资料来看，她并不会下棋，可是，看她的样子，又不像不会下棋的人。
两人都没有说话，一时室内非常安静，好像彼此的呼吸声，心跳声，都能听得见一般。
棋子落下的声音清脆，而沈时衍却心底一惊，因为莫无翳下棋，完全没有章法，不显山不显水，可偏偏没有任何破绽。
沈时衍是聪明的，小时候他为了让沈父沈母把眼光多停留在自己身上片刻，他总是非常努力，由于天生又比别人聪慧许多，学什么都非常快。
可是后来，他慢慢学会了生存之道，外公去世以后，也没有教他该怎么去为人处世，该怎么保护自己。
后来总算自己摸索出一套生存法则，就学着变笨，大自然中，很多动物就是这样，为了避免被敌人吃掉，伪装成身边事物的样子。
这招很好用，起码他用到了现在。
外公教他最多的不是下棋，而是书法，以前是让他定性，收敛棱角，后来他渐渐的都忘了这些，他太忙了，忙着活下去，在血脉相连的亲人手里。
这盘棋并没有下太久，沈时衍输了，他看着莫无翳，也不说话，只是眼睛里还是有探究和好奇。
“还来吗？”这回，我们可以换子。
沈时衍点点头，他也想继续下，可能是和莫无翳下棋的时候，他突然有一种回到小时候的错觉，好像外公就坐在面前，一字一句教导他。
“不骄不躁，不自负，不自卑。”
沈时衍端正了态度，开始屏住呼吸，认真地下棋，可是越下。心底的疑惑就越大。
莫无翳下棋的套路他从未见过，好像她每一步，都走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可是又恰到好处，又一盘结束，沈时衍还是输。
“夫人的棋艺高超，我自愧不如，如果外公还在，肯定非常兴奋，夫人是难得一见的下棋高手。”
“外公？外公去哪里了，我别的不行，下棋还稍微可以，如果外公不嫌弃，我倒是可以和他老人家讨教一番。”
沈时衍的眼神暗了暗，微微摇头，“外公去世了，已经十年了。”
莫无翳目光停在沈时衍有些恍惚的脸上，没有说话。
“收起来吧，有空再下。”
可沈时衍却按住她的手，眼睛亮的出奇，“莫莫，不介意告诉我，你是在哪里学的下棋吧，我有点好奇。”
莫无翳眼睛微咪，两人的目光交汇，可沈时衍眼神坦荡，反而显得莫无翳有些心虚了。
“小时候，和爷爷学的，其实我也很久没有下棋了。”莫无翳并没有说谎，她前世的棋艺，武艺，书法，丹青，抚琴，都是祖父亲自教授，可是自己除了武艺，最喜欢的便是下棋。
那时候，也唯有下棋能让她在枯燥的军中找到一丝乐趣。
是吗？
沈时衍心底的疑问没有问出来，而是微笑表示明白。“莫莫，现在看来，我们两个人，还真是有缘分，你看，你喜欢下棋，我也喜欢下棋，你倒是说说，你还有什么爱好，说不定我也一样呢。”
莫无翳有些惊讶地看了沈时衍一眼，爱好吗？说真的除了下棋，她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别的爱好，曾经的她只会上阵杀敌，从来不需要愁怎么赚钱，可是来到这里不一样。
这是一个男女平等的时代，女性也可以工作，也可以随意逛街，商人再也不是被看不起的。
她是想要努力学习怎么赚钱，不过，这个还是不要告诉沈时衍，免得他又抽出一张卡给他。
“我说，沈先生，如果你了解我的过去，就知道我是一个无趣的人，没有任何爱好，平时除了上学，就是去打工，也只有那么一个很好的朋友。”
莫无翳才不信沈时衍不知道这些，大户人家娶媳妇，怎么可能不调查就娶进门。
她觉得沈时衍就是想要了解一些资料上所没有的事情，才拐弯抹角试探她。
“可是如夫人所见，我的棋艺远在夫人之下，而且我对你下棋的套路完全摸不清楚，我们是夫妻，我对自己的妻子有好奇心，不可以吗？我只是想要了解你。”
沈时衍的解释让莫无翳心底的压抑消散了许多，说真的，她还是有些担心沈时衍会看出什么，毕竟她和以前的“莫无翳”完全不一样的性格。
“嗯，明白，我们是夫妻，所以我觉得，你想要了解什么，可以有很长的时间去了解，只要沈先生有足够的耐心和发现能力，总会知道的。”
沈时衍眼底划过一丝势在必得的暗光，他把眼镜取下来，放在一旁，漆黑的眼瞳就这么看着莫无翳。
“好，我会慢慢了解，慢慢发现。”
不说没关系，这是他的妻子，又跑不掉，他有一辈子的时间来了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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