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说什么呢!”陈拙猛地打断她,声音有点大,引得旁边床的病人看了过来。陈拙赶紧压低了声音,握住母亲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冰凉的皮肤传过去。
“您别想这些有的没的,钱的事我来想办法,肯定能凑够的,您放心,我一定能让您好好治病的。”
李秀兰看着儿子眼里的红血丝,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她知道儿子的难处,可她也没有办法,这病拖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只是轻轻拍了拍陈拙的手,没有再说话。
陈拙在透析室陪了母亲两个小时,直到透析结束,帮母亲收拾好东西,送她回病房躺下,才悄悄离开了医院。
走出住院部大楼时,天已经黑了,路边的路灯也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电量不足10%,在通讯录里翻来翻去,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借钱的人——父亲走得早,母亲这边的亲戚也早就断了联系,他自己也没什么朋友,唯一能指望的,也只有他自己。
他沿着路边慢慢走,脑子里乱糟糟的。5200,下周就要交,去哪里能凑这么多钱?工地上的工资也要下个月才会发,就算预支,工头也最多预支一千块,根本不够用。
他想起之前在工地听工友说过,有人靠“散斗”来赚钱,一次就能赚好几万,可“散斗”是什么,他也只是听说过,具体是干什么的,他也不是很清楚。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一条短信,发件人是“老鬼”。陈拙愣了一下,才想起这个老鬼是谁——上个月他在工地跟工友抱怨没钱时,工友给他推了这个老鬼的微信,说这人是圈里的“牵线人”,要是有什么“来钱快的活”,可以去找他问问。
当时陈拙没当回事,觉得那些“来钱快的活”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事,现在是走投无路,却只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加了老鬼的微信,还没来得及说话,没想到老鬼先给他发了短信。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想赚快钱?今晚上十点,城郊废品站旁边的面馆见,带上身份证,别迟到。”
陈拙看着短信,心里有点犹豫。他不知道这老鬼到底是干什么的,也不知道这“赚快钱的活”到底是什么,可是一想到母亲的医药费,想到王护士说的“下周交不上就没办法做透析”,他咬了咬牙,把手机揣进兜里,转身就朝着城郊的方向走去。
城郊的废品站在城市的最边缘,周围都是比较低矮的平房,路灯很少,只有几家小卖部亮着灯。陈拙按照短信里说的,找到了那家面馆。面馆很小,只有四五张桌子,里面没什么人,只有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坐在角落的桌子旁,手里夹着一根烟,烟雾缭绕中,能看到他脸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从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
陈拙走进去时,那男人抬了抬头,目光落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开口问道:“你就是陈拙?”
陈拙点点头,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我是,你就是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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