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奥沉默了一瞬,然后,更加郑重地微微躬身:“遵命,殿下。”
他不再犹豫,手臂稳稳地托住埃利奥斯,以不打扰怀中人的速度,稳步离开了这条走廊,将空间留给了那对刚刚历经生死、终于得以真正相见的灵魂。
***
莱奥没有将埃利奥斯送回他原本那个冰冷、堆满仪器的工作室,而是带他来到了城堡上层,一间采光良好、远离喧嚣、原本用作客房的套间。这里已被马斯坦提前派人简单打扫过,换上了干净的床褥,壁炉里跳动着温暖的火焰。
他将埃利奥斯安置在柔软的床铺上。埃利奥斯几乎在碰到枕头的那一刻,意识就陷入了半昏迷的朦胧状态,但身体似乎还残留着紧张,眉头微微蹙着,嘴唇无意识地翕动,仿佛还在念叨着数据。
莱奥站在床边,静静地看了他片刻。然后,他转身去了套房附带的小起居室,找到水盆和干净的软布,用温水浸湿,拧干。
回到床边,他单膝跪下(这个姿势对他高大的身形来说有些局促,却显得异常专注),用温热的软布,极其轻柔地擦拭埃利奥斯脸上、颈间的灰尘和汗渍。
温热的触感让埃利奥斯发出一声模糊的喟叹,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他似乎感觉到熟悉而安心的气息靠近,在迷蒙中,下意识地朝着热源的方向,微微偏了偏头,脸颊无意识地蹭了蹭莱奥拿着软布的手背。
这个细微的、全然依赖的小动作,让莱奥擦拭的动作骤然停顿,他维持着那个姿势,久久未动,只是凝视着埃利奥斯在火光映照下苍白却宁静的睡颜。
许久,他才继续动作,更加轻柔地为他擦拭干净,然后拉过柔软的羊毛毯,仔细盖好。
他没有离开。而是在床边的扶手椅上坐了下来,背脊挺直,如同最忠诚的哨兵。
窗外,城堡笼罩在真正的、久违的静谧夜幕之下。星辰格外清晰,仿佛也在静静注视着这座古老建筑中,正在发生的、微小却深刻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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